此时,汤的弟弟已经在电话里哭泣,他说:“我姐姐有一段电话录音,但我不会发送,改天您能到我家里,我亲自放给您听吗?”为了弄清楚真相,我同意了。
汤的家是在竹园那边,很老旧的公屋,总有几十年历史了吧。她父母也在家,进了汤生前的卧室,看到遗像摆在桌上,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一个多月前她还到店里去过,现在却只成了冷冰冰的黑白遗像。
坐在桌边,我拿着汤的手机,用耳机听完这段她录的留言。这是她留给父母和弟弟的,但汤先生说,为了怕父母伤心,到现在也没听过。留言的内容大概是说,汤自己知道性格太弱,被郑先生当成工具,但又不想这么痛苦,于是选择自杀。后面的事拜托给汤先生,一定要让姓郑的没好下场。
听完遗言,我感到身上发凉,这辈子头一次听别人的遗言,而且这个人在几十天前还和我见面交谈,最主要的是,她的这些行为居然都是建立在利用我之上的。
汤先生说:“自从姐姐死后,家里也不是很太平。我和父母晚上经常能听到从这间卧室传出低低的哭声,但打开门又没有。父母也能梦到姐姐和哭诉,称自己的命太苦。”
“她死的方式是怨气最大的,当然冤魂不散。”我回答。
汤先生满脸哀求的神色:“所以我求求您,不要帮助那个姓郑的人渣,行吗?”
我笑了:“你姐姐的遭遇我很同情,但她也不能利用我吧,这件事对我来说冒了很险,那天你也看到了,郑先生找我算账,还要报警抓我,说我卖引灵符就是杀人犯。我要真不帮他,那我就是你姐姐的同案犯,要坐牢的!”
汤先生点点头:“我知道给您带了不少麻烦,可、可我姐姐也太……她就是在这个房间里上吊自杀的,绳子就穿在这里。”汤先生哭着指了指房顶。那里有个吊灯的金属座,估计绳索就是在那上面打的结。
这话让我更加浑身不舒服,我忽然觉得后背发热,于是起身就要告辞。汤先生拽住我苦苦哀求,我说回去考虑一下,以后你不要再到店对面监视我,这让我很不爽。
离开汤家,在路上我心想,为什么要帮汤家?那我不真成了杀人犯?郑先生只要愿意出钱解降,我不是还能捞一笔钱吗。
晚上躺在酒店的床上,后背特别地烫,我脱下衣服,对着镜子看纹刺,似乎没什么问题。忽然,我的头一阵阵发晕,还胀得厉害,恶心想吐,就抱着马桶又吐了半天。这下把我折腾够呛,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给登康打电话,他不太满意,说已经睡着了。我告诉他:“你倒睡得安稳,我现在没事就头疼想吐,你什么时候快来香港给我解解!”
“没问题,有生意的话我随时可以去。”登康说。
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在汤家和半路上我的想法,忽然觉得,汤这么可怜,我居然没有半点同情,却想要还要去赚郑先生的钱,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半夜做了个梦,两个没有任何五官的人在我面前互相指着对骂,但内容完全听不懂。凌晨三点多钟醒来,我发现浑身都是冷汗,连床单都湿透了。
次日下午,郑先生给我打来电话,声音很虚弱,我问怎么回事,他说在路上过马路,有辆汽车驶过,他忽然看到汤就站在身边,看着他微笑。他吓得大叫,汤
“田、田先生,我知道这个事没法追究你,那你说吧,多少钱能解决?”郑先生有气无力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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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六万块就六万块,明天我就打电话给公司,通知给你打款。我这人不怕活人,只怕鬼!施法的时候我要怎么配合?现在伤这么重,恐怕是他妈的几个月都离不开病床,这个贱女人!”郑先生恨恨地道。
我说不用你离开,法师会到医院给你施法。没几天,我的账号中又多了两万港币,立刻给登康打电话,又帮他订了来港机票。
因为上次又着了他的道,我懒得去机场接,让他自己叫出租车到我的酒店。登康笑着:“你的生意做得很不错,说来就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