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你喜欢刀吗?”
在一次练习后,花木兰曾问过她这样一个问题。
当时的许白打了个岔,没有正面回答。
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刀。
只是记得,妈妈的异能是‘我为刀狂’。
草地上,挥刀起舞的女人,吹箫助兴的男人,咧嘴傻笑的小女孩,在记忆中始终挥之不去。
握着刀的时候,许白会有一种安全感,仿佛父母还在身边。
盛夏的午日,没有云层的遮挡,灼日倾泻下了耀目而刺眼的光芒。
刺得她想流泪。
许白慌忙避开,转头看向一旁商店的玻璃橱窗。
玻璃上投射出了一道孤独的身影。
恍惚间,上面又多了两道身影。
一男一女。
男人打着足以遮住三人的伞;
女人紧张兮兮地给女孩喷着防晒,小声嘟囔女孩怎么出门什么也不准备,以后离了爸爸妈妈该怎么办。
再次眨眼时,她们消失了。
脸上却多了两道清澈的泪痕。
夏天的阳光,真讨厌啊。
远处。
戴着鸭舌帽的女孩摇晃着电瓶车钥匙,从商场内走了出来。
她目光随意一扫,定格在了独自站在玻璃窗前的女孩身上。
女孩戴着夏日罕见的围巾,很有辨识度。
丁竹悦有些奇怪。
快要上课了,许白站在那里做什么?
是不是看上衣服,但买不起?
她打开相机,放大镜头。
一张微垂着眼睛、眼眶微红、睫毛边缘闪着微光的脸,清晰地出现在光幕中。
她哭了?
丁竹悦微微一愣。
即使是在哭泣,许白的表情依然带着一种脆弱而美丽的气质,仿佛是一朵在风雨中摇曳的花朵。
丁竹悦录下视频,发给了连晓。
连晓很快便看到了。
聊天框上方,一直保持‘对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但迟迟没发来消息。
丁竹悦当连晓粉头一年,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主动打了段字:
“斯哈斯哈,许姐哭得也太好看了吧!”
这回连晓秒回了:
“。。。。”
……
凌晨一点。
C502宿舍内。
又是熬夜的一晚。
祝秋瑾登录了小号,点开朋友圈,打了一段文字,又删掉。
纠结了好久,只发了一段文字。
【和那个人牵手了,但是好丢人】
在新发的朋友圈下方,还有一条十天前的记录:
【迎来了新室友,成绩很好,笑起来好好看,但她和我最讨厌的那个人关系最好】
配图是绿茶猫猫表情包,上面的文字写着——
“主人,有我就够了哦”
床帘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许白伸了个懒腰,拉开了自己的床帘,沿着扶梯缓缓爬下床。
趁着连晓换衣服的空档,她快速扫视了一下整个宿舍,不禁微微一愣。
“怎么了?”连晓轻声问。
许白望着空空的床铺,说道:
“宋璇不在。”
随着一阵急促的响动,床帘被猛地拉开,探出了一只水母的脑袋。
在看清画面后,水母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砰’地一下缩了回去。
“她撞到墙了?”
许白疑惑地问道。
连晓放下衣角,将长发从衣服内撩出,大声道:
“估计是。”
听见连晓的大声议论,祝秋瑾强忍住后脑勺传来的疼痛,从自己的床帘里探出头来,争辩道:
“才没有!”
她只是看到连晓当着许白的面换衣服,被吓到了。
“所以宋璇呢?”许白问。
祝秋瑾与宋璇的关系更亲近些,回宿舍的时间也更晚,比她俩更了解宋璇的去向。
“我听丁竹悦说,她今天请假了。”祝秋瑾说。
丁竹悦说这话时一脸羡慕,有钱就能不上课吗?真该死啊!
连晓不以为意,径直走向卫生间准备洗漱。
许白眉头微蹙,继续问道:“什么时候请假的?”
这个问题让祝秋瑾有些迷茫,她想了想回答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1号晚上她就不在了。”
考完试后就不见了。
这个消息让许白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夜幕低垂,窗外的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蔽。
许白的手指紧紧扣住桌上的手链,思绪纷乱。
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幕幕画面:
宋璇抱着一颗超大的西瓜回了宿舍,傻乎乎地炫耀这是价值9999的超级西瓜;
采访里那么沉稳的范海雪,在谈及女儿时,眼中流露出的无限温柔与光芒……
心中忽然有些喘不上气。
许白知道失去亲人有多痛苦。
这段痛苦的回忆,至今仍像梦魇一般缠绕着她。
许白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过失,害得她们母女二人阴阳两隔。
抱着侥幸,许白的手指轻轻滑动,点开范海雪的聊天窗,想拨通电话,但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怎么了?”
连晓刷着牙,嘴角还挂着牙膏泡沫的痕迹,口齿清晰地问道。
许白的声音沉重,挤出几个字:
“宋璇可能出事了。”
……
范氏集团。
最高层。
董事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女人辗转反侧。
她睁着猩红的眼睛,一分一秒地等待时间流逝。
直到一阵铃声打破了黑暗中的寂静。
来电者是时谦。
范海雪没有接听。
铃声持续了很久,直到自动挂断。
时谦发来了一张图片。
照片中,一双白嫩的手被黑色的绳索紧紧束缚,勒出了深深的红印。
虽只露出了部分肌肤,甚至没有看到脸,但范海雪一眼就从那手指轮廓,认出了手的主人。
璇璇!
她不是在学校吗?
怎么会和时谦在一起?
范海雪慌乱中坐起了身,双手颤抖着拨通了通讯。
这一次,轮到对方迟迟没有接听。
过了许久,他才发来一条简短的消息:
【别轻举妄动,我在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