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绩云是这两天第一次看见林源维回来。
因为那几个犯罪组织正试图断尾保命,制造假证,所以他们需要经验老练的刑警们去识破谎言。
所以,林源维这次回来也不会待多久,很快又会离开。
至于江绩云为什么没怎么跟上去?
首先是经验问题,其次是安全问题。
这是有死亡风险的,很难说那些罪犯不会做出狗急跳墙之事。
林源维的脸上很是疲惫,江绩云原本想说的一些话,就这样憋在了心底,他上前给林源维倒了一杯热茶。
“调查顺利吗?”他问道。
林源维揉了揉眉间:“颇为顺利。”
江绩云愣了愣,如果是简单的顺利,林源维又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来?所以。
“太顺利了,让你感觉不对劲?”
林源维点点头:“是啊,调查组的人都感觉不对劲。就好像,是有人在暗处使劲,加速这些庞然大物的消亡一般。”
江绩云沉默了一会,他想起了之前纵火杀人案同事们调查出的一些事情——神秘的“祁”侦探。
小E。
因为自己见过这人,且还说过几句话,所以也查到了他的身上,并问了他有关小E的几件事。
可他若是没记错的话,关于小E的调查,现在已经不了了之。
江绩云:“……”
好像一不小心发现了极其不得了的事情。
他捂住嘴,小E该不会是地下同事吧?
林源维也想到,可能是地下部门的功劳,所以,这个话题也戛然而止。
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小徒弟,想起最近的案件,询问道:“分尸案怎么样了?”
一直在关注这起案件的江绩云回过神,答道:“受害者的身份已经在依次确认,他们大多都是因为某些事情,与家里决裂的人。”
“所以,就算没了消息,他们的家里人也没有报警。”
林源维点头,一边整理着档案,一边示意江绩云继续说下去。
“因为这些相同特点,所以分局那边怀疑,凶手与受害者们本身就具有联系,且极有可能是导致他们与家庭破裂的导火索。因此,他们设法登上了受害者的社交账号。”
“那边的同志没有奢望复原受害者们的聊天记录…所以此举是为了找寻受害者之间有没有相同的联系人。”
说到这里,江绩云卡了一下,林源维应该是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
江绩云咽了一口唾沫,继续道:“结果是,他们没有找到相同的联系人,而是找到了一个相同的群聊……”
“具体是什么样的群聊,我就暂时不清楚了,只是知道,群聊中,没有一个是他们要找的凶手。”
“那个群主,也只是一个极端叛逆的青少年…”
林源维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闭上眼睛:“相同特质的人总会因各种原因而聚在一起…”
“凶手大概是在杀害某位受害者之后,在受害者的手机上发现了这个群聊,随即凶手便开始用受害者的身份对其中的成员进行诓骗,骗取家庭信息,随后诱导条件合适的人来到K市。”
“成功后,再用新的身份循环往复…”
江绩云点点头。
“分局意识到这一点,已经定位过群聊中所有成员的位置了,只是因为先前登录受害者聊天软件的行为已经打草惊蛇,所以他们并没有得到有效信息。”
林源维遗憾的摇摇头:“真是可惜啊,就这样让凶手逃了。”
江绩云耸了耸肩:“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庙,杀害了那么多人,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三角街附近市区的调查从未间断,时间这么久,想来也…”
江绩云抬起头,看见林源维并没有在听他讲话,而是略有深意的望着远方的灯光。
“怎么了?”江绩云问道。
“我只是想起了一部电影。”
“里面的警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将凶手捉拿归案。”
江绩云疑惑的看着林源维:“这种类型的电影…不都是这样吗?”
林源维:“……”
他捂住额头:“总之,这种类型的罪犯,最讨厌的,就是被人顶替,成果被人窃取。”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这招引蛇出洞还是不要来的好。”
引…
江绩云:“……”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洛鸣鹿会用得招呢?
……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你这是什么浑招!”
秦幽的声音好似让整栋房子都颤了一下。
洛鸣鹿半夜从床上醒来,就将先前想到的方法告诉了秦幽。
“秦幽,我想过了,伪造出一个凶手来,只要和警方谈妥,让他们多加配合,肯定能将真正的凶手…”洛鸣鹿还在试图劝说秦幽。
以前,秦幽因为自身的原因,不想多牵扯洛鸣鹿的事情和他的选择,但现在不一样。
你还要玩浑招?老子不奉陪!
“谈妥?就你现在在警方那的信任程度?”
“你怕是根本没想过谈妥!想要直接来个先斩后奏!”
秦幽现在早已经了解洛鸣鹿的行事风格了,她继续道:“这根本就不用你来为警方操心!”
洛鸣鹿愣了一下,却是反驳道:“我没有为警方操心,我是…秦幽,这不是任务吗?”
“任务怎么了?任务就必须要你去付出极大的代价完成吗?”秦幽想起白天的事情来,有些心塞的看着洛鸣鹿。
中毒的不只有她。
秦幽上前,化为实体揪住了洛鸣鹿的脸:“你给我清醒一些好不好,你现在做的已经够多了。”
“你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你只是一名作家,一位大学生。”
“你真以为警方对你之所以不待见,是因为你身上可疑的地方太多了吗?”
“疑罪从无!谁主张谁举证!”
“他们不待见你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你破案的方式完全就不讲道理,明明可以谁都不受伤,便完美的结案…”
“洛鸣鹿,你是否将每一次破案结束后受的伤都当成勋章?可你又是否知道,你的每一枚勋章都如同打在他们脸上的巴掌?”
“在他们眼中,你就像是故意受伤,讨要表彰与安慰的孩子,一次两次的确无所谓,但再来——人们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我们参与破案,迫不得已。”
“不等于我们要将自己弄得满身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