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谈起呢…”
洛鸣鹿想仰躺在椅子上,但动作做到一半才发现这把椅子没有椅背,只能悻悻将动作收回。
“其实要推理出你的存在,还是很简单的。”
短瞬间,洛鸣鹿整理好了思路。
“盛良再无论如何,也是盛善堂的一员,究竟会是什么事,能够让他犹豫,让他必须去找盛沅论个清楚呢?”
“盛良的人缘很好,他本人也十分善良,所以因钱财等外物去找盛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那,能让一个在盛善堂长大的孤儿对恩人可能做出极端行为,也并不是因为私德方面的原因,追根溯源,那一定就是在[孤儿]这一层身份上了。”
“所以,我去查了盛良的来历。”
“不过当然了,我查到的资料有限,我只查到了盛良被人抛弃在他门前这一条信息。”
洛鸣鹿眨了眨眼,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他转头看向面馆老板,大喊道:“老板,再来一盘小菜。”
“哦,马上!”
几人嘴角有些抽搐,但无人指责。
接过小菜,洛鸣鹿拿起筷子,再继续说道:“这条线索先放在一边。”
“让我们将视线放在盛良自杀这件事上。”
“他的遗书上半页被人撕去了。”
“有人不想让人看见这上半页的内容,为什么?我想…应该是因为这上半页提到这个人了吧。”
“而这个人居然值得盛良特意在遗书之中提出来?很令人惊讶。”
“所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想来绝对已经超脱了朋友这一层身份。”
“好了,现在我们就可以将两条线索结合一下了。”
“盛良疑似因身份问题与盛沅产生矛盾、以及出现了一位和他关系匪浅的未知X…盛良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所以不难得出,这个未知X,就是他的家人,真正的家人。”
“而且这个家人,绝对是与他长相完全一致的双胞胎兄弟…”
“毕竟如果是其他人,以老式小区那八卦速度,警方不可能查不出来,只有长相一致,才能在众多人的眼前不产生丝毫怀疑。”
陈间恶默默听着,听到洛鸣鹿的推理,拿起筷子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你的推理,靠的几乎全是对每个人的心理揣测?”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但是,有一个问题。”
“不说遗书,你根本就没有第三人存在的绝对证据对吗?如果我根本不存在,那你这可就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了。”
洛鸣鹿笑了笑:“现在你确实出现在我面前,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我委托了一些人,拿着盛良的照片,分散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用最笨的办法,一条街一条街的找你。”
“毕竟一个一眼就能看出年纪的孩子,在别人都还上学的时间中,孤身一人走在城市里,还是很令人印象深刻的吧?”
陈间恶笑了,不免道:“我就说为什么昨天总有视线打量我。”
“不过还是不对。”
“哪不对?”
“你不怕我变装吗?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我其实是会化妆的。”
洛鸣鹿点点头:“所以,我让他们找的,并不是已经开始逃亡的你,而是初来乍到的你。”
“我并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做到完美的来无影去无踪。”
陈间恶愣了愣,嘴里喃喃:“是这样吗?”
“那我要是早跑了怎么办?”
洛鸣鹿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若你是徒步,我有信心在两天内就将你追回来,若你选择黑车,也不过是多浪费一天。”
“你总不可能选择火车飞机这些需要身份证明的交通工具吧。”
陈间恶认同的点点头,但却是故作失望道:“我还以为我会听到不一样的答案呢。”
比如,相信我根本就不会逃……
洛鸣鹿夹菜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陈间恶:“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警铃已经在天边响起。
陈间恶叹了一口气,将筷子放下,耸耸肩:“就算是还有什么想问的,现在看来时间也不够了啊。”
洛鸣鹿点点头,也将筷子放下。
“行了,这样的话,那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了。”他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好,你注意安全,可以让警车送你回家。”
“不用,我想多走走。”
电话挂断。
二人对视。
陈间恶突然轻声笑了出来。
“谢谢。”
洛鸣鹿的眼睛中看不出情绪,他缓缓从座椅上起身。
他道:“你也别误会了,我只是为了我的朋友而已。”
“更何况,我也没有任何证据。”
陈间恶看着越来越近的警车:“朋友吗?”
“原来如此。”
秦幽左看右看,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吧,她现在本来就没头脑…一粉红团子。
所以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为什么突然要当谜语人?
就在洛鸣鹿即将离去的时候。
陈间恶忽的喊道:“洛鸣鹿!”
洛鸣鹿回头。
陈间恶露出一个有些恶劣的微笑:“有人提过,你很擅长说谎吗?”
洛鸣鹿沉默不语,在警方人员逐渐将这里围起来时,他转身默默道。
“别自恋了。”
“你不是第一个。”
“哈哈哈,那我就是第二个了?”
人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只有秦幽,她终于隐隐反应过来,洛鸣鹿究竟做了什么,她震惊的看向洛鸣鹿。
洛鸣鹿想掏出烟来,但将手放在兜里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根本没带。
秦幽的声音颤颤响起。
“洛鸣鹿…”
“所有推理都是假的,是吗?”
——
林源维在冯父这边问完所有的问题,与江绩云转身离开了病房。
只是刚踏出去,将房门关上,林源维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林源维低头看向手机上的名字,有些无奈的呵了两声,接听。
“林队,完整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确认为亲缘关系。”
“还是慢了一步啊…”林源维喃喃道。
这就是第三人的证据。
门口,隐藏在冯父大片血液旁的那几滴不值一提的他人之血。
除了冯父之外,还有人曾在那受过伤。
不是盛良。
虽然林源维也推理出了这个人很可能是盛良的亲生兄弟,但与洛鸣鹿不同,他没办法在绝对证据出来前就开始行动。
你没证据就想调动大量人手?想啥呢。
他转头看向江绩云的方向。
发现江绩云正盯着自己的小册子发呆。
“怎么了?”
江绩云抬起头来,看向面前胡子拉碴的老头。
“师父,我为什么,突然感觉。”
“我们一直以为的真相,是错误的呢?”
林源维沉默了一会,才拍了拍江绩云的肩膀,问道。
“证据呢?”
“现在你可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死无对证?”
江绩云咬住嘴唇:“要是能找到剩下的那半篇遗书…”
“你觉得他会留下这种东西?”
林源维深呼了一口气:“而且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担忧的,不是这个问题。”
“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不是他干的。”
“但同样,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
“是他干的,不是吗?”
江绩云怔愣了一下。
僵硬转头:“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