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春风徐徐。
魔城高墙之外,一架飞舟巍然浮动。
枯荒的黑地上,站着面目俊美的三名男子。
其中一名黑袍青年,正抖着手躬着腰,把其余二人往飞舟上请。
他们在魔界待了两天,胡瑶瑶都没能把胡京京给哄过来。
最后胡京京松口说:“还是等剑尊走了再说吧。”
潜台词简单明了:姐姐 怕怕
最后胡瑶瑶为了看戏,把楠尔和之渊劝走了。
魔尊简直快要落泪,恨不得一脚把之渊踹出魔界。
但现实里他完全不敢,只能哆嗦着把人请走。
黑点与土地渐渐融为一体,楠尔收回目光:“魔尊怎么又可怜又活该的?”
之渊:“嗯,他向来如此。”
楠尔挑起帘子,走进蓬内:“之前胡瑶瑶还骗我说修真界风云诡谲,魔尊能好好活到这么大就很能说明修真界的包容性和好脾气了。”
之渊贴着他坐到旁边,亲了亲他的脸:“傻人有傻福。”
这两天在魔界,之渊都很收敛,除了牵手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楠尔轻松得过头,现在被人当场偷袭,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懵在原地停了五秒。
五秒后,脸颊的触感再次袭来,他条件反射性地抬了下手,撑在之渊的胸前想把人推走,又及时顿住,蜷紧指节,衣料随着力度渐渐收缩、堆起褶皱。
……
戌时。
早春的天色早已漆黑。
楠尔扒着护栏不肯松手,飞舟下的葳蕤灯火在他乌黑的瞳眸中缓缓滑过。
之渊立于身畔,面冠如玉,松姿鹤骨,端得一副从容自如的仙君做派。
如果忽略他唇中的伤的话。
楠尔也不想咬的,可谁让之渊就是不松口呢?
为了呼吸,楠尔出于求生本能,犬齿刺穿了唇中皮肉,纠缠间,他尝到了之渊的血味。
之渊短暂地松开了他,等他稍稍喘过气,便继续贴了上来。
直到楠尔得了空隙跑到甲板,撑着护栏大口呼吸着,累得活像一条跑了八千米的狗。
身后的之渊默不作声地为他渡着灵力,等人彻底恢复,才姗姗认错。
楠尔发现他在外面自动装模作样,干脆扒着护栏不进去了。
之渊也没说什么,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唇,说:“很痛。”
楠尔斜眼觑了觑,内心不屑地轻哼:切,道貌岸然。
飞舟一路驶至玄天宗,经过太极广场时,还能听见下面阵阵的口诀声穿过云霄。
楠尔的记忆被勾起,当初有个带队师兄让他离剑修的地盘远点。
太极广场怎么就是剑修的地盘了?这个仇是时候报了。
他头也不抬地招招手,摆子打到身旁人的下袍:“你是剑尊是吧?”
之渊移了小步,挪近了一点:“嗯。”
楠尔指着下面的小黑点:“冲!”
之渊:“?”
二人落地,商量完打脸情节后,楠尔嘱咐之渊躲在树下的阴影里别出来。
他整理一下着装,确认干净整洁后抬头挺胸地向那群舞剑的弟子走去。
距离一丈远时,那名带队师兄果不其然走了过来。
带队师兄的嘴角弯起一个温和的弧度,面容在石灯的照耀下显得柔和温婉,他上下打量了楠尔两眼,温声确认:“我好像见过你。”
楠尔回以微笑:“一月十一日下午。”
带队师兄摸着下巴呈思索状,几息后检索到关于他的记忆,语调微微拔高,“原来是你。”他笑容不变,“又见面了。”
楠尔:“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谁说不是呢。”二人宛若老友般叙旧,带队师兄的眼神也变得亲近了许多,“去去去!不是跟你说了吗少来我们剑修的地盘。”他伸出拇指往后比了比那群目光坚毅的剑修弟子,“我们剑修可都是有老婆剑的,你哪个峰的?少打我们剑修的主意!”
“……”
楠尔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身后,朝着身后远处的阴影招了招:快来,开装了!
楠尔面上一派气定神闲:“这太极广场可不是剑修专属。”
“中央八卦图自建宗以来就是剑修训练场地,你要是不服,可以问问先祖们的意见。”说着,剑身出鞘,带队师兄带着几分骄傲说道,“也可以问问我手中的这把剑。”
“……”楠尔,“看看也不行?”
“不行。”带队师兄一口否决,“我们剑修心中只有剑道,一年要遇到百八十个你这样对我们剑修不死心的弟子,现在好言劝你离开,切莫耽误我辈修行,你要是再不知好歹,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楠尔:“……自恋是成为剑修的必备条件吗?”
“不是。”之渊已经来到身边,自然地接起了他的话,“只是对自己有充分的认知。”
说完,他才开始走剧情,冷淡的眉眼在白晃晃的灯光下很是唬人:“不知我是否有资格踏入你们剑修的地盘?”
剑修对于强者的嗅觉很是敏锐,带队师兄和一丈外的弟子都停顿了动作。
很好,这种面对传说中强者的到来下意识的怔愣让楠尔心中暗爽。
他压着嘴角期待接下来的谄媚剧情——
可带队师兄只是迟疑地端详了一会儿,“按理来说,闲杂人等不可靠近,但……”他细细感受了一把之渊的大佬气势,“你是哪位?”
“……”楠尔猛地偏头看向之渊:不是说你是剑尊吗!为什么剑修弟子会不认识你!
之渊:我也不知。
正好在之渊闭门不出的第二年招进来的带队师兄紧攥剑柄,戒备地盯着眼前的陌生面孔。
“天天剑修剑修,结果你连剑修的偶像剑尊都认不出来?”楠尔对他很失望,“你个假粉!”
“?”带队师兄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人,他具有良好的防诈骗意识,“有浸云峰峰头长老的玉牌吗?或者剑尊超级无敌巨闪瞎眼的本命宝剑?”
楠尔期待地凝望之渊。
长老玉牌是西山寒玉制成,当年早被州十四扔进锻剑炉里融了。
之渊只好默默抽出自己的木剑。
带队师兄眉头一皱:“就算骗人,也得准备好道具吧?”
“……”
两人的沉默更是让带队师兄坚信自己的猜测,“剑尊乃是渡劫期大能,世间几乎无人能破了渡劫期的修为屏障使其受伤。”他目光落在之渊破损的嘴唇上,“你连个嘴都能破掉,怎么敢冒充剑尊?”
“…………”
带队师兄觉得他们的骗术当场被人戳穿,已经无地自容哑口无言,甚至一旁这个看起来就对剑修图谋不轨的不知名修士,脸上已经羞愧得泛起了桃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