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尔眉头拧起,转身对着之渊发难:“你敲我?”
说完,他就顿住了。
只见前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设下了祭坛,祭坛后边的之渊手持三炷高香,正作势就要躬身祭拜。
而祭坛的方向,正对着自己。
渗人!楠尔立刻往旁边跳。
银月剑也随着他的动作往旁边飞。
“不是你控制的?”
楠尔瞧了眼跟着他的银月剑,又对着正在往祭坛里插香的之渊疑惑出声。
之渊插好香,后退一步,投来视线:“嗯,她自己动的。”
楠尔眨眨眼,希冀从心底漫起:“是不是州师祖显灵了?”
“不知。”之渊扫了眼毫无反应的银月剑,走了过来,摸着楠尔被敲过的后脑勺,“痛不痛?”
“还好,也不是很痛。”楠尔给出另一种猜测,“也许是生出了剑灵?”
之渊:“或许。”
楠尔:“会不会也是暴躁老太……嗷!”
银月剑发出阵阵嗡鸣,似是对他不满,没有收敛力道,剑柄直上直下咚在他的头顶。
之渊如有所悟,抬手盖住他的发顶,语气微沉,带着一丝丝的提醒意味:“师尊。”
咚!
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寒光,敲在了之渊额头。
剑柄移开,眉心还烙着红印。
“……”感受到楠尔又惊又乐的目光,之渊默了默,“师尊虽然年龄老迈……”
银月剑咻的飘过去,咚的一下,剑柄再度砸在他的额头,之渊被砸得歪了一下,他用灵力镇住剑身,把话说完,“但外形仍是妙龄少女,死后更是化为灰烬。不存在老太一说。”
楠尔:“……”这话听起来是骂是夸?
之渊低眉:“以后不要带‘老’字。”
楠尔:……浸云峰一脉相承的年龄焦虑?
他轻声询问:“敢问州师祖妙龄?”
之渊:“八百有余。”
楠尔“噢”了一声,恍然悟道:“是很年轻。”
“我才二百。”之渊不解,“你为何独说我老?”
“你的意思是州师祖很老?”楠尔故意说给银月剑听。
咚!
之渊:“……”
他安静了几秒,把银月剑强硬送上祭坛。
拿出一袋灵石往香灰里倒。
楠尔好奇:“这是做什么?”
“还愿。”之渊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之前向她许愿,若是能与你在一起,就让她吸取十万上品灵石的灵力。”
当着银月剑的面被亲,楠尔还怪害羞的,他退开一步,耳垂有些粉。
没过几秒,他忽然记起来,自己好像说过要给州师祖刷大飞剑。
可他没和她徒孙在一起,只和她徒弟在一起。
徒孙是徒弟假冒的。
思索再三,楠尔决定酬劳减半,变成五十个小飞剑。
他打开乾坤袋用灵识细细扫过,蓬莱竟该死的有钱!
最低品级的宝剑也是中品。
看来需要去山下定制一批下品小飞剑了。
“楠尔?”
大长老的声音颤颤巍巍从身后某处响起。
楠尔和之渊都看向声音源头,楠尔走过去,从软榻上拿起玄灵镜,他前面没关,没想到蓬莱也没关。
“不好意思,我刚刚忘记切断联系了。”
“没事。”大长老寂了几息,又颤颤巍巍问道,“州十四真的活了?”
楠尔:“应该是。”
二叔悲怆甩出哭腔:“有些人只适合活在回忆里。”
楠尔:“……她只是一把剑。”
大长老:“她跟之渊不一样,她是真想要灵石。”
楠尔:“我好歹也是她徒弟的道侣,她应该不会对蓬莱灵脉下手……吧。”
后面悠悠传来一句:“不会,我已设好禁制。”
蓬莱那边惴惴不安的心稍微放下了。
楠尔又跟他们聊了几句,才得以挂断讯号。
他回头,看着祭坛上凛如寒月的神剑,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睛:像土匪。
之渊把剑禁锢在祭坛上,解放双手,坐回书案继续研读满桌的书籍。
已经快一下午了,手里拿着笔,但也没像写话本那样一直写个不停。
这姿态,更像是……批注?
楠尔凑过去,坐到他身边低头一看。
瞳孔地震!
“不是说了不准写那种东西吗!”
之渊:“不是写,是学习。”
“?”
楠尔瞪大眼睛:学习什么?学习什么!
随便扫一眼都感觉自己眼睛脏了!
楠尔紧紧抿住唇,皱着脸又快速浏览了一下。
纸面印着的字迹排版端庄清晰,写的内容却是轻浮佻达,一旁落下的批注更是……难以言说。
他又难言地看了一下。
再看了一下。
又看了一下……
人的韧性真的有这么好吗?!
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里面的人物为什么如此眼熟?
龙某和二少?
等等,这不是……师尊写的话本吗?
楠尔满脸严肃地批评之渊:“你学这种艺术加工过的东西做什么?!”
竟然还有模有样地画出简笔图解和尝试方案!
之渊正襟危坐:“可以试试。”
“?”楠尔涨红了脸,“不行!”
之渊沉声:“修炼需长久坚持,不可荒废一日。”
楠尔脑子里像有团气流,旋着大脑绕来绕去,也不知道是因为羞耻还是因为生气,竟有些目眩头晕。
“修炼可以,这些不行。”楠尔捏着桌角,指节都泛起了白。
之渊拿起跟前摊开的一本话本,举到楠尔眼前:“书中说,这样会更……”
“这是话本!是编的!”楠尔截断他想说的话,大声斥驳,“你是楠诸棣吗连这个都信!”
“……”之渊必不可能承认自己的思维像楠诸棣,他抱住炸毛的楠尔,轻轻顺毛,“我只是想让你更开心一些。”
但他胆大妄为地没有放弃:“先试试,不行就算了。”
楠尔忿忿磨了磨牙,瞪了之渊一眼,刚想开麦,又紧急刹车,他闭上眼睛任由清浅的吻落在眉眼,深深呼吸几下,压下了脑子里的那团气。
他状似委屈地开口,却因为羞恼而眼眶泛着红:“我本来就受不了刺激,你还想这样对我……好吧,只要你开心就好,我怎样都没关系的。”
之渊顿住。
楠尔内心笑了下:哥当初就是绿茶起家的,这还拿不下你?
他再接再厉:“没事的,你不用管我受不受得住,你开心就好了,你想修炼就修炼吧,反正也没人在乎我的感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用管我死活,只要你开心我就会支持你。”
之渊原本都良心作痛了,听到最后一句,内心的心疼与感动交织着。
犹豫三秒后低头深深吻了上去。
楠尔:“?!”
“州师祖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