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尔深深埋头:果然,愚蠢是装不出来的。
尤其是聪明人装蠢人,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出狡黠的智慧。
无论原主和父母再怎么生疏,他们一见面还是能够察觉到原主变得太聪明了。
楠倾甫:“还以为祭祀莫名其妙失灵多年又莫名其妙好了。”
若风:“原来是孩子回来了。”
楠倾甫:“该去祠堂重新录入魂石了。”
若风:“现在就去吧。”
楠尔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浑身都因为害怕而轻微发颤。
他哑着嗓子开口:“我没有害他,但我也没有办法让你们见到他,我只能告诉你们,他现在过得……挺好的。”
若风:“嗯。”
楠倾甫:“走。”
楠尔:“?”
楠尔忽然就被两人带去了祠堂。
若风抓着他的手划了一刀,指尖的血滴在魂石上,发出红色的光,魂石的灵力反哺灵主,楠尔指尖的伤口恢复如初。
楠倾甫将录好的魂石替换原本放在格子中的魂石,格子上沉寂二十年的藤纹终于亮起、开花。
若风:“果然。”
楠倾甫:“不是失灵。”
两人一同回头看了眼楠尔,然后收工回家。
楠尔心里的悲戚壮烈被他们这一套奇怪的举动几乎驱散。
他愣愣地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这就没了?
他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准备,结果无事发生?
楠尔小跑追上去,必须要讨个说法。
他挡在两人面前,表情很严肃:“我夺舍了你们的孩子。”
楠倾甫和若风对视一眼:“是。”
“?”楠尔认真,“我是说真的,我不是以前的楠尔!”
若风拍拍他的头:“知道。”
楠尔僵硬下来,舌头开始打结:“你、你们不、不杀我吗?”
大喜当前,打打杀杀的多不吉利。
楠倾甫对于他的想法感到奇怪,怪着怪着突然恍然大悟:“是不是要改名?”
若风豁然,“是。”她放下手,改为牵着楠尔,“走。”
楠尔又一脸懵逼地被他们拉着去了祠堂。
宗谱横悬在三人面前,若风问:“你叫什么?”
“……楠尔。”
楠倾甫:“问你的名字。”
“……也是叫楠尔。”
夫妻二人相视:“哦,不改了。”
“不对。”楠倾甫是一位细心的父亲,他比较尊重孩子的想法,“你想叫什么?”
“?”
此刻,楠尔非常懵圈,“我不是你们的孩子。”
若风:“你是。”
楠尔:“我不是。”
若风:“是。”
楠尔:“真不是。”
楠倾甫指着前面高耸的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小格子说道:“蓬莱血脉滋养的魂石会使藤纹开花。”
若风:“祭祀由岛主及道侣携子女完成,唯有至亲血脉才能祭祀成功。”
楠倾甫感慨:“以后二弟和小妹不用撞钟了。”
“?”楠尔懵懵的,尽力消化他们传达的信息,“你们的意思是……”
若风倏然上前,抱了他一下:“欢迎回家。”
轰!
霎时间,楠尔似乎被溺在云里,脑子里塞满了绵绵云絮,无法思考。
他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睁着眼直到天亮的。
之渊过来找他时,在他脸上戳来戳去都叫不回魂。
楠尔滞涩地转动思绪:“123,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我没这么厉害,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灵魂错位的事。】123恭喜,【你有家了哦。】
有家了。
楠尔眨眨眼,好像泡在梦里,一切都不真实,虚得令他发慌。
“可他们好像也没怎么高兴。”
正常来说,失散多年的孩子终于归家,父母不说喜极而泣,也应该会春风满面吧?
可楠倾甫和若风的表现太平常了,做任务似的拉着他去换了个魂石就没了。
好像有些父母会更在意养在身边多年的孩子,想到这个可能,楠尔不禁焦心。
“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这件事等会儿去问你父母。】123提醒他,【你再不回神,之渊要搜神了。】
楠尔目光聚焦在眉心前凝聚灵力的双指上,猛地诈尸坐起。
“我没事!”
之渊:“?”
他敛回手静静看了会儿楠尔,把楠尔盯毛了。
“转过去,别看我!”
之渊没听他的话,伸手戳了戳他酒窝的位置:“你好像活过来了。”
楠尔:“什么?”
之渊揉了把他的头,拿出玄灵镜给胡瑶瑶发消息。
[好了。]
下一刻,胡瑶瑶的传音就甩了过来。
“我乘上黑飞舟了!现在在傀儡堂!”她的声音混着风声,“再等几天啊,我现在在逃命!”
“……”
傀儡堂和蓬莱,一个南一个北。
据说傀儡堂有把妖精制成傀儡的传言,楠尔担心道:“你能行吗?我找一下掌门让他来救你?”
“不——!”胡瑶瑶尖叫,“我自己能逃!”
楠尔劝她:“……别为了躲前任搭上自己的小命。”
之渊:“元芝芝去救她了。”
“噢。”楠尔对元芝芝的实力很放心,忽然发现不对,他抽出银月剑,“可师祖还没还给她啊。”
没了这把剑,她怎么越级杀怪?
之渊:“……会见机行事。”
楠尔瞥他一眼:“噢。”
.
认亲第一天。
蓬莱洋溢的新年喜气似乎没有飘到楠尔的院落里。
或许是之前一直躲着不见人的缘故,除了之渊,没有人来找他。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没人过来送饭送补品了。
楠尔好像被蓬莱遗忘了。
他又开始emo了。
直到午时,青梅竹马过来找他:“大少爷!岛主让你去家宴!”
楠尔像以前一样,准备和之渊一起,却被青梅竹马拦住:“是家宴,岛主只让大少爷一个人去!”
楠尔与之渊交汇一眼,之渊清楚地看到了他眸中的慌张与不安。
之渊扣住他的手腕,对青梅竹马道:“他不去了。”
两位老人错愕地瞪大眼,似乎从没见过这么嚣张无礼的人。
“你一个外人凭什么不让大少爷去家宴!”
楠尔大概知道这可能是一场迟来的审判,他抿了抿唇,拂下之渊的手,对跟前二人说:“带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