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渊的手还贴在楠尔的脸旁,能清晰地感受到手心下传来的滚烫热意。
他由着楠尔捂了良久。
楠尔终于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尴尬地松开了手,恨不得原地去世。
之渊按了按他的脸,往自己这边带,楠尔刚拉开点的距离前功尽弃。
“不亲。”之渊说,“写情书。”
楠尔垂着头咬牙:“也不能写情书!”
之渊的手又往前绕了一点,扣着他的下巴往上抬:“你最近总是低头。”
楠尔的头被他抬起,声音颤得不像话:“……松手。”
……
楠尔破罐子破摔,这几天都窝在床上不出门。
蓬莱的人被之渊用休养生息的借口打发走了,但每天会托之渊带点天材地宝的补品过来。
楠尔一口没吃。
终日郁郁寡欢的模样落在之渊眼里,他找了胡瑶瑶求解。
胡瑶瑶让元芝芝联系楠尔,只有第一次得到了一句[我没事,别担心]的回复,后面再也没有任何回音。
隔着玄灵镜的两个人满脸凝重:出大事了,楠尔居然不理元芝芝了。
胡瑶瑶把闭关中的决明子摇起来:“之渊好像快把你徒弟养死了!”
“什么!”决明子吐出一口老血,“居然如此废物!”
胡瑶瑶忙给她顺气擦血:“算了,你还是继续闭关休养吧。我去一趟蓬莱。”
.
祭祀大典。
在脑子里早已演练过千万遍,楠尔身着华服彩衣站在天坛中央。
前方是父亲和母亲,身边两侧是楠荋棣和楠诸棣。
主持祭祀的大长老站在灵坛左侧,周围站着亲戚和长老们,下方是蓬莱子弟。
“拜——”
苍老浑厚的声音悠扬荡起,楠尔手持天禅高香,低眉跪拜。
“感恩先人,福泽绵延,佑我蓬莱,天平地安!”
“愿天地吉祥,世间美满!”
“起——”
楠尔起身,前方的父母二人将高香立于灵坛之上,便各自一左一右分开而立。
楠尔按照记忆中的程序,上前一步,跪在蒲团之上,双手执着香根,抵在眉心躬身叩拜。
三拜之后,他起身将天禅高香插在灵坛上。
垂眼站在左侧,静待楠荋棣和楠诸棣同样祭祀完毕。
他紧了紧手,手心已经浸出薄汗,今晚就去坦白吧。
“噹————”
悠扬洪亮的古钟无人撞动,兀自响彻云霄。
音浪一圈一圈似涟漪般扩散,树上的风铃叮铃铃作响。
呦呦鹿鸣轻巧踏近,仙鹤衔叶翱翔于空。
万物自冰雪中复苏,枯树生芽,荒地吐花。
好像春天来了。
周围极力压低的哗然仍是有不小动静,楠尔茫然转头,看向抱着钟椎同样面露茫然的二叔和小姑。
怎么回事?还没撞钟呢。
“这都多少年没出现过这副景象了?”
“大吉啊大吉!”
“我蓬莱气运回来了!”
四面的小声讨论隐隐入耳,楠尔下意识寻找天坛下方的熟悉身影。
在交头接耳的人群中,一袭白衣安定如山的之渊很是瞩目。
楠尔站在台上,与他视线相撞,心里镇定不少。
头上忽然传来压感,楠尔回头,看见了原主的母亲站在他的面前,正微微仰头看着自己,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漠。
楠尔看见她微微启唇,音色温柔不少:“不要走神。”
楠尔紧绷着点点头:“是,母亲。”
若风上下扫了他一眼,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便回了原位。
中间隔着一个楠荋棣,都没能阻挡楠诸棣的新奇和兴奋,他拍了下楠尔的袖子:“大哥!母亲这么高兴,竟然还摸你的头了!”
楠尔僵着,干巴巴回道:“不要走神。”
这场祭祀非常出人意料,让整个蓬莱都浸在喜悦之中。
大家忙活到下午才散场,除了楠尔,每个人都喜气洋洋。
“我才知道,原来在我们出生前,蓬莱的祭祀会唤醒万物!”楠诸棣用他宽厚的肩膀撞了一下楠尔,差点把楠尔撞飞,“仙灵都醒了!大哥!晚上蓬莱大宴,还有守岁哇哇哇好多活动啊!”
楠尔被之渊扶着,神情怔忪。
楠诸棣把帖子举到楠尔面前,一回头发现自家大哥脸色不好,关心道,“你怎……”他看到搭在大哥肩上的那只手,立刻住了嘴,责怪地看了之渊一眼,“祭祀前也不知道让大哥好好休息。”
之渊:“?”
他把帖子扔给楠荋棣,对着楠尔说:“大哥,你先回房休息一下,等晚上大宴我再去叫你。”
楠尔求之不得:“好。”
.
回房后,楠尔发起了呆。
祭祀完毕了,大家都很高兴的样子,他晚上去坦白是不是太扫兴了。
还是等明天再去吧。
他没忍住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头顶。
和之渊不同,原主母亲的动作很生疏却又很轻柔。
这本该也是原主的。
楠尔看了眼跟前的之渊:“你摸一下我的头,轻一点。”
之渊听话地抚上他的头顶,轻轻一碰。
果然不一样。楠尔心想,可能女生的动作就是比较柔和。
但他又想到元芝芝,和之渊一个样。
这几天在为坦白的事而发愁,都没回过元芝芝的消息。
现在祭祀完毕,就好像完成了最后一个任务,轻松不少。
楠尔拿出玄灵镜,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芝芝,我好想见你一面。”
元芝芝:“等你回玄天宗就能见面了。”
楠尔:“可我现在就想见你。”
元芝芝顿了许久:“蓬莱太远了。”
“好吧。”楠尔望着桌沿呆了会儿,“对了,我在洞府的书桌边藏了情书,你记得去看。”
元芝芝:“……嗯。”
一旁的之渊出声:“我送你的情书,要记得看。”
楠尔无语地看着他:“天天当着我的面写,我看不看有什么区别吗?”
之渊思索一番:“以后念给你听。”
“……大可不必。”
楠尔低头对着玄灵镜小声唤了一声,“芝芝。”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