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渊的态度很怪,元芝芝的态度也很怪。
明明拿到了追求许可证,楠尔却难受极了,比一朝回到解放前还要难受。
他恹恹地提着食盒出来,一眼看到站在对面回廊的之渊。
绿叶没落的垂条坠在跟前,讳莫的神情与元芝芝如出一辙。
楠尔思考着要不要给他打个刻意的招呼。
纠结一会儿,他扬起笑容:“嗨,好巧,你也在尘往居啊。”
之渊:“巧。”
这奇怪的对话搞得楠尔心里梗啾啾的,他埋着头飞快逃离。
回到洞府后,楠尔窝在床角联系胡瑶瑶。
胡瑶瑶立刻就接通了学生热线,欢快的吃瓜声迫不及待穿越万里而来:“总算联系我了!怎么样怎么样?之渊验灵后,感情有没有更近一步?”
楠尔丧气:“退步了,差点就掰了。”
“?”胡瑶瑶眉头微微一皱,“发生什么事了?”
楠尔捏了捏被角:“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原因,他们与我断绝关系了,直到昨晚才和好。”
胡瑶瑶战术后仰:“不应该啊。按理来说,之渊验灵受到剐魂之苦,你可以顺势心疼他,一来二去就眉来眼去……”
楠尔囧颜:“胡导,我喜欢的是芝芝……”
胡瑶瑶:“哦对,元芝芝,你也可以在和她一起照顾虚弱之渊的时候,在病榻前一来二去就眉来眼去啊。”
“唉,胡导,问题不在这里。”楠尔叹了口气,“虽然昨晚和好了,但是他们两个人的态度好奇怪,但我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胡瑶瑶张口就来:“你这个问题提得好,这个问题的关键是什么呢,就是关键在于解决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呢,还是要讲对方法,这个方法啊,不是说不能解决,但是呢,没有一个问题是绝对的,问题还是要抓住关键点,事在人为啊,对吧,完了呢,你把这个事你自己看着办一下,啊,先这样。”
“……”楠尔语塞,“你是不是谈了个领导?”
胡瑶瑶诚实:“忘了从哪个碎嘴前任那里学来的了。”
楠尔脑海恍惚间飘过一朵妖娆扭动的花。
他定了定神,扯回重点:“胡导,他们的态度真的很怪很怪很怪!”
胡瑶瑶无奈:“有多怪啊,你不说清楚我没办法分析问题。”
“这是一种感觉。”楠尔悲怆闭眼,“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胡瑶瑶温声,“你就我这一个老师,别给我气死了。”
楠尔乖乖道歉:“对不起胡导,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描述。”
胡瑶瑶吸了口气:“那你说说,你们闹掰前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如实招来。”
楠尔望天惆怅,回望那天的事,用好学生的模样偷偷隐瞒了那个错觉一般的接触。
越说越不对劲,难道是因为不小心擦到了才生气?可去魔界之前还好好的啊。
回忆止在昏迷那一刻,思绪还没从怀疑中抽出,就听见胡瑶瑶快速问道:“那本书是什么?”
楠尔:“我的日记。”
“日记里都写了什么?”
“日常的事。”
“有没有出现元芝芝,有没有写你喜欢元芝芝的内容?”
“……有。”每一页都是。
“破案了!”胡瑶瑶震声,“之渊吃醋了!”
“?”楠尔小脑萎缩半边,“我和他是朋友啊,能吃什么醋?”
胡瑶瑶老神在在地荡着尾巴:“朋友就不能吃醋?”
楠尔凝神思考了一下,貌似好朋友之间确实很容易吃醋。
他看到过不少人因为好朋友为别的朋友爽约而吃醋,因为好朋友和别的朋友用情头而吃醋。
所以,之渊是因为他的日记里写了元芝芝没写他而吃醋?
楠尔又回想自己的日记,里面好像提到过之渊……但都是以反派情敌的身份出现。
可是……“他们和我绝交另有隐情,不是因为吃醋。”
“现在不是和好了嘛,和好后又想起你的日记,可不就会吃醋嘛。”胡瑶瑶一本正经地分析,“之渊那个性格一看就是吃闷醋的,而且不止朋友间会吃醋,师徒间啊,兄弟姊妹间啊,都会吃醋,每个人性格不同表现不同。”
最后,她给出实践方案:“我教你一招,下次去他房间的时候落一样随身物品,比如腰带簪子什么的,然后就别再联系,他会来找你的。”
楠尔犹疑:“怎么感觉有点不靠谱……”
胡瑶瑶声音微扬:“不相信我这个老辣狐狸精的手段?”
她的方法向来奏效,踌躇间,楠尔还是点了点头应下。
切断联系后,楠尔在玄灵镜里翻翻找找,他一直带在身上的除了乾坤袋就是冰凌玉带了,其他的衣服簪子什么的,几乎每天一换。
翻找了许久许久,他拿着之渊以前送给他的簪子发呆。
如果把这个放到之渊房间,之渊会不会以为他要绝交?
正沉思着,他的头发突然被戳了一下,头歪了歪,他扶正脑袋,转头看去,竟然是之渊。
他抬手摸了一把,又摸到一把簪子,弯折的枝桠形状,玉质清透,温良清润。
有点眼熟……“这是我送你的那支簪子?”
之渊伸手,捏着的玉簪簪头与楠尔手中的对上,完美契合。
“这才是。”他依旧是白天那种奇怪调调,“上次给你做冰凌玉带的菩提玉还剩一点,就又做了支簪子。”
楠尔眨眨眼,抬头望向他:“腰带是你做的?”
之渊:“嗯,我让元芝芝替我送与你的。”
楠尔下意识摸上缠在腰腹的玉带,冰冰凉凉的触感很舒服,他每天都系着。
“早晨,你不给我挑簪子。”之渊语气透着沉闷,“我思考许久,确认了我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楠尔:“……自己挑喜欢的不好吗?”
之渊:“要你挑的。”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胡瑶瑶吃醋言论的影响,楠尔无端听出点委屈感来。
于是他也不客气的委屈:“你们两个人的态度都很奇怪。”
之渊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抚:“我尽量调整心态。”
“我在簪子里融了一道剑意,可替你挡下渡劫期一招。”
他蹲下身,神态终于变得正常了点,只是眼眸像一汪潭水,平静的表面下是万丈深渊。
他的掌心从头顶移到后脑,微微向前扣,二人的距离拉近了些许,呼吸似有若无地缠绵交错,却又一触即分。
咬字很轻的低缓嗓音落在楠尔耳畔,带着缱绻潮湿的狎昵。
“簪子要像腰带一样,每日戴着,不可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