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昏昏沉沉的睡去，感觉刚睡着就天亮了。
无可奈何之下，我也只好起床，走到餐厅才发现鲍柔正在吃早饭。
“吃饭也不叫我？”
我坐在她面前，话虽然是这样说，但鲍柔也帮我拿了早饭，估计是看我没睡醒打算一会给我送。
正准备端起粥喝，鲍柔却直接拦住我：“你干嘛，这是我的！”
我瞪着眼睛：“你一个人喝两碗？”
“我愿意，你自己去拿吧！”
我懒得和她计较，毕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吃得多能不难养么？
草草吃过早饭，我便去找了费巡一趟。
昨天晚上拜托他的事已经有了结果，他联系了一下道门协会供奉的几位仙家，那些仙家都愿意帮忙，说晚上和我在这里聊聊。
虽说费巡自己供奉的仙家被收走了魂魄，但道门协会也有大家统一供奉的仙家，这部分仙家都是在仙家的家族中德高望重的存在，平时也不解决什么事情，除非出现了事关生死存亡的事情，他们才会出手。
仙家都是以家族为体系的，虽然大体上有胡黄白柳灰五族，但族中有派系之分，也有家庭的差别，同时也不是族里每个后辈都能够走上这条仙家道路，甚至比正统道门还要复杂无比。
除去这五族之外，剩下的偶尔有得道者，都会被归入不入流的族中，这里面可就多了，只不过很少有成体系的存在。
比如我第一天来的时候警告我的那个声音，应当就是五族中的某一位族长。
虽说那些仙家答应下来，但我也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他们身上，如果他们真的知道其中内幕，估计就不需要我过来了。
所以我跟费巡商议好会面事宜之后，便带着鲍柔去了曲婉仪的堂口，打算暗中查探一番，一来可以看看孔进和裴明有没有遇到危险，二来也可以看看曲婉仪会不会在给他人祈福的时候露出马脚。
白天再来看那座宅子，却一点都没有昨天晚上那种诡异，哪怕是在荒郊野岭，也没有一丝冷清。
我原本以为我和鲍柔来的算是早的，可来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已经人山人海，前来烧香祈福的人络绎不绝，整条小路都被车塞满了，有些甚至甘愿徒步前往。
我微微叹了口气，在北三省的某些地方，出马仙的堂口真是比平原地区的道观庙宇还要香火鼎盛，最为关键的是这是他们能够看得见的神秘力量，大部分人都是为了那一丝心中的好奇而来，只有小部分才是真正的有事情来祈福。
鲍柔气愤的锤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开不进去了！连退路都没有！”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闪过一丝讶异。
早就听费巡说这个出马仙堂口香火鼎盛，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来，比起那道门协会的几个堂口门可罗雀的现象，这里可谓是车水马龙了。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趁着人多才不容易被发现不是？
于是我直接对鲍柔说道：“走，下车咱们步行。”
“好吧！”
鲍柔也无可奈何的答应一声。
随即我们两个直接把车停在路边，跟着络绎不绝的人群向里面走去。
我看到旁边有一对母女，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姐抱着三四岁的女儿往前走，哪怕累的满头是汗，也没有改变她脸上崇敬激动的表情，就好像那宅院里面的真的是神仙一样。
我有些疑惑的上前搭话：“这位大姐，你也是去祈福的吗？”
她看了我一眼，随即笑了笑：“不是，我是去还愿的！”
“还愿？”
鲍柔也走过来问道。
“对对对，我女儿上个月被人贩子拐了，我找了半个多月也没找到，听人说这里比较灵验，我就过来上了柱香，让仙家帮忙算了算，结果果然在那个地方找到了，所以我今天特地带着女儿来还愿！”
她的声音不小，旁边人也能清清楚楚的听见，她说完之后，旁边人立刻大呼起来：“感谢仙家啊！”
我和鲍柔愣在原地，就这么会工夫，人群已经涌过来，把那对母女挡在里面看不见了。
鲍柔突然问到：“那不是……她为什么要救人？”
我微微摇头：“可能是巧合吧！”
我这话引起了旁边人的反驳：“怎么是巧合，我邻居家二姑妈的朋友的侄媳妇不孕，过来求了一碗送子汤，回去就怀上了，还是龙凤胎呢！”
我心中微微摇头，什么送子汤，不就是一些促进排卵的药么？
“还有我朋友的二表叔，中邪了怎么治都治不好，来这一次，仙家摸了摸脑门就好了！”
其他人也都说了起来，不过大多数是捕风捉影的事，但这位能看出这个曲婉仪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
我不再与他们争论，而是看向鲍柔，她也是一脸沉思。
鲍柔压低声音对我说道：“你不是有能观人心善恶的阴阳眼么，你看她是善还是恶？”
我微微摇头：“善恶哪有那么简单就可以判断？我问你，如果她真是妖怪霸占人的身体做好事，那是善还是恶？”
“这……我不知道。”
鲍柔摇了摇头，表示这话题完全就没有讨论的必要。
我呵呵一笑：“所以善和恶永远都不是绝对的，只是看人当时的选择，我这阴阳眼也只能大概分辨一下他当时的想法，毕竟，哪有一直做坏事的恶人，又怎么会有做的全都是好事的好人呢？”
“再者说，同样一件事，对某些人来说是善，比如在素食主义者的眼中不吃肉就是善，可对那样养殖场呢？如果谁都不吃肉，他们的牲畜往哪卖？本意是劝人不吃肉，结果把肉店砸了，这种人是善还是恶？本意是为了救助小动物，把养殖狗的狗肉厂砸了，是善还是恶？”
“所以，善和恶没有绝对的界限，不过在我看来，小善不及大善，功过也不可相抵，有功赏功，有过罚过才是正道。”
我看向那个宅院，如果她真的是妖怪霸占肉身，那她做多少好事也不能抵消，不过我会看在她做好事的面上放她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