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鲍柔一脸无语的模样,尤其是看着她在看我的时候,那眼神儿里隐约闪过的几分怜悯,哪怕我这颗心脏很是强大,但仍是微微有些刺痛。
这种眼神,我很熟悉。
因为,我以前还在精神病院那会儿,经常会从我主治大夫的眼睛里,看到这种目光。
那位杨医生也是个好人,他私底下研究的电击疗法,使我获益良多。
不过可惜了,听说我出院后没多久,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被抓走判了二十多年……有空的话,应该去看看他。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足足在门口处站了好几分钟,打发掉好几波过来嘘寒问暖的仆人后,见屋里再没有任何异常,鲍柔她爸也走了进来,还顺便把门关上了。
看着自己的父亲,如今这副身首分离的凄惨模样,鲍父显得有些悲伤。
但是,他很快就收敛好了这些情绪。
相比于逝者,活着的人更重要。
沉默半晌过后,鲍父深深的吸了口长气:“我们鲍家在龙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我爸……他总不能一直这个样子。”
低头看了眼,我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鲍老先生的脑袋,我会缝回他的身体上。入殓之前,我会给他换一件高领寿衣,挡住脖子上的缝线。嗯……老先生十根手指的手指甲又黑又长,看起来确实不太雅观,不过也没什么,可以剪掉,再贴层人造美甲,绝对看不出破绽。”
“那牙呢?”
“这个也好办,考虑到拔掉不太雅观的原因,老先生的僵尸牙,我会把它先锯断、再挫平,绝对保持面容安详。”
听到我所说的处理方式,鲍父表示很满意。
而聊了两句后,他又忽然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我父亲的头被缝回去以后,他会不会……还像之前那样?”
尸变这两个字,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就是那个意思。
关于这一点,我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不好说。”
这个,是真的不好说,也说不好。
虽然一般情况下,僵尸被砍了脑袋以后,基本就挂了,但也不排除有些特殊品种,脑袋掉了还能咬人。
把脑袋缝回身体里,就跟网管接局域网差不多,什么样的意外都可能会发生。
但是,这却难不住我。
看着鲍家父女俩,我说道:“其实两位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提前做好预防手段,就算缝好以后还会尸变,也没关系。”
“怎么预防?”
“还是两个方案!”
我竖起一根手指,侃侃而谈道:“第一种,传统一点的,用棺材钉蘸公鸡血,钉进鲍老先生的遗体各大关节,就算他再尸变,也跳不起来。不过缺点就是,火化的时候,钉子肯定烧不化。”
“那不传统的法子呢?”
“哦,这个就比较简单了。”
我耸了耸肩膀:“我学过美术,对人体结构还是很了解的,只要我把鲍老先生全身的骨头都给卸掉,他就算再怎么尸变,也只能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
明显是已经对我的说话方式有所了解,鲍柔不声不响的问了句:“那……缺点呢?”
“工作量大,我比较累。”
提起这个,我的语气也严肃了几分:“得加钱!”
“再给你加一万!”
“成交!”
谈妥了报酬问题,剩下的都不是问题。
看了看自己父亲的尸体,又看了看我,鲍柔她爸明显是对我的技术感到满意:“不管怎么说,老爷子身上的黑毛总算是弄没了,你这个小伙子,水平还是很可以的嘛。”
“鲍叔叔过奖了……”
正说着话的工夫,我忽然脑子一晕,直接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朝脖子上抹了一把,看到手上沾到的紫黑色血迹,我不禁有些懊恼,居然中了尸毒!
很显然,是之前被那老僵尸掐脖子的时候,让对方那长长的指甲给戳破了皮肤。
“有糯米吗?我中了尸毒,赶紧给我拿点过来,嗯……再配两只鸡腿,糯米要生的,鸡腿要炸熟的。”
“等着,我亲自去弄。”
鲍父离开后,鲍柔朝我问了句:“炸鸡腿,还能治尸毒?”
“拔尸毒呢,主要是靠糯米,炸鸡腿,能治我的饿肚子——我饿了!”
“……”
只能说,大户人家,不愧是大户人家。
等了不到十分钟,我要的生糯米和炸鸡腿,全部都到货了。
作为鲍家的一家之主,鲍柔她爸,当然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陪着我,但不叫个人盯着,他又不放心,可这种事,他偏偏又信不过外人。
所以,最后他还是很生气的,把鲍柔留下陪着我做事了。
而在跟鲍柔的闲聊中,我也总算是知道了,鲍柔她爸叫鲍发,她爷爷叫鲍天棠。
“疼疼疼疼……”
一把生糯米抹在脖子上,刚一和伤口接触,立马就发出一阵滋啦、滋啦的声响,直接把我疼了个全身抽搐,直想满地打滚。
“有那么疼吗?”
“你爷爷的指甲就在那儿,要不你自己试一下?”
“……”
试是绝对不可能乱试的,鲍柔对此明确的表示了拒绝。
但是很明显,她看着我疼成现在这副德性,也是有点于心不忍。
“有什么地方,是我能帮你的?”
“还真有……”
扔掉一把已经变成黑色,还隐约散发出阵阵尸臭的糯米,我抹了一把脑门儿上的汗,无比郑重的说道:“你能不能给我跳个舞,就是一边跳,一边脱衣服的那种?嗯,要是能顺便再摆两个撩人的Pose,那就更好了。”
咔吧!
拳头攥紧,指关节一声爆响,鲍柔的两只眼睛,几乎快要眯成了一条缝:“你说什么?”
“呃……你不要误会啊,这叫注意力转移大法,曾经有个叫凌凌漆的特工,被人打了一枪,当时没有麻药,全靠看A片转移注意力,才能挖骨取弹头,我也只是效仿前辈……”
“我是学麻醉的,我家有麻药,你要不要?”
这么巧?
眨了眨眼睛,我很识相的两手一摊:“那实在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