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老人让开身子，紧跟着对白洁他们问道：
“那你们要不要买一些纸钱烧啊？我这里随身就带着一些，用不了多少钱，很便宜的。”
夏紫婷刚要摆手，便被白洁拦住了，白洁随手从兜里摸出一块钱递给老人：
“既然这样，老伯，那我们就买些吧！”
老人接过纸币，欢天喜地地将一沓烧纸交在了白洁手中。
三人从守墓老人身边走过时，康也厚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对老人问道：
“老伯，我记得以前咱这里埋着一个画家，好像叫做康建设，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他的坟墓在哪里呢？
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十年前，早就忘了在什么位置了……”
老人皱起眉头，想了好大一会儿，才一拍大腿说道：
“嘿！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在明湖那边跳湖自杀的那个？！他很早以前就迁了坟了……”
三人均是大惊失色，康也厚连忙继续追问道：
“谁给他迁的墓？迁到哪里去了？您知道吗？”
守墓老人抬手摸了摸下巴，摇头道：
“迁到哪里我可就不太清楚了，不过给他迁坟的，好像是一对夫妻……
嗯，也不对，两个人吵架吵得很凶，看起来也不像是夫妻……
当初他们是有公文批示的，这样吧，你们跟我去屋里头，我给你们找找，应该还能找到那张迁墓许可……”
三个人错愕地跟在老人身后，进了他那距大门并不远的小屋子里面。
老人的屋子很简陋，只有一张破破烂烂的单人小木床，上面铺着一张草席，床脚处则是一只黄漆斑驳的五斗柜。
老人从柜子的最上面一层，抽出来厚厚一叠纸，解开了上面的细麻绳，放在了床上的席子上面，说道：
“都在这里了，你们自己找找吧！”
三人动手翻找了莫约一个小时后，白洁忽然拎着一张泛黄的纸张，递到了夏紫婷两人眼前：
“应该就是它了！”
康也厚一眼就看到了下角处的两个签名，正是李岂义和艾苏的签名。
看着那被岁月洗得发白的字体，他的心里不禁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恍惚感觉：
“这一年的这一天，距离我父亲去世才一个多月……我母亲就是从这之后才开始有了疯病的……”
终究没能忍住情绪的波动，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夏紫婷紧紧拉着他的手，努力安慰他道：
“亲爱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也许只有老天爷才能知道了，你不要难过……
我们已经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了，对吗？”
康也厚用力摆着头：
“不，不对！我要去见一个人，也许她能告诉我这一切！”
“你要去见谁？”
“我母亲！”
康也厚眼中泪水渐止，在泪光的反衬下，眼神显得极为复杂……
那是一家格外偏僻的精神病院，坐落在一座荒山脚下。
精神病院的周边植满了树木，白色的墙壁一尘不染，在这静寂的地方，倒是充满了神秘感。
白洁不自禁地记起了吴蒙的那家造价不菲的心理诊所，也是坐落于这样幽静的环境里……
似乎和人的心理，和人的精神有关的单位，这样的环境格外有益于对他们的治疗恢复。
三人从警车上走下来，康也厚领着两人同之前他打电话提前约好的石岚院长见了面。
石院长是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女人，但她穿着一身洁白的大褂，却是显得特别有气质。
若不是清楚她的身份，外人还真难以想象她会在精神病院这种地方工作。
或许是精神病院里面，很少会见到外面来的人，又或许是白洁出示了自己那张“省警署荣誉警探”的工作证，
石院长对待三人特别热情，甚至可以说有些殷勤……
领着三人进入医院的路上，石院长有说有笑地问着三人近几年来南市的变化，
比如说有没有什么高架桥新建起来，有没有什么新颖流行的穿衣打扮之类的。
白洁和夏紫婷都笑着把她的问题回答了。
在一边听了老半天，康也厚才终于按捺不住，对石院长问出了自己心里那一直缠绕的问题：
“石院长，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名叫做艾苏的女士？
她大概岁数跟您差不多，嗯，大概是十年前的时候被送过来的……”
石院长愣了一下，继而满脸歉意：
“抱歉啊，这么久的时间，我还真记不太清了……这样吧，我叫我们的档案管理员查一下！”
说完她便拨打了一个电话，之后领着三人进了会客室，并为他们倒好了茶水。
过了也就十分钟左右，电话拨打了回来：
“院长，不对啊，我们这里没有收过这么一个病人！”
康也厚激动地一下站了起来，不小心把茶杯都弄翻了，茶水流了一桌子：
“怎么可能？明明就是在这里啊！她当时老是喊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石院长想了一会儿，转念对电话里说道：
“小李，这样，你再去查查我们这十年的……死亡档案，
嗯，我印象中确实有这么一个女人，总是‘杀人了，杀人了’地乱叫……”
康也厚听明白了石院长的意思，心中一痛，颓然坐回到沙发上，
如同一只不会动弹的木偶一般，双目也失了神……
石院长安排人将茶几打扫干净，之后没过多久，一个年轻的档案管理员捧着一本死亡档案，直接走了进来，
她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三人，之后将死亡档案交在石院长手里，汇报道：
“院长，还真有这么一个女人曾经在我们院里待过……
艾苏，女，南市人，死于2015年，死因为心肌梗死……”
她这寥寥几句话，直接使得康也厚觉得自己的世界全部黑暗了下去……
档案管理员从兜里翻了翻，又取出两封皱皱巴巴的信件递给了石院长：
“不过，我们当年在为她净身的时候，还在她身上的外套内兜里面，找到了两封信，
随着她的死亡档案一起保存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