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还未来得及回答女孩的问题,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跑了过来,伸手将羊角辫儿女孩拉到自己身后,警惕地盯着秦风:
“你是谁?要干什么?”
秦风尴尬地愣了一下,刚要开口解释,便被白洁打断了:
“小弟弟,注意安全,不和陌生人多说话,嗯,你们很好!”
说完,白洁便拉着秦风向车子走去,不等他发问,她便主动解释了起来:
“小孩子有警惕心很好的,不要打扰他们了,
我们赶紧进村吧!”
秦风无奈地跟着白洁向回走着,这时身后却传来了清脆童稚的歌声,似乎在唱着什么歌谣……
唱歌的正是之前那个羊角辫儿小姑娘。
对工作的敏感性,直接让秦风顿时愣住了,这不正是他所要寻找的吗?
于是他不再顾及白洁的话语,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车子旁,
从自己随身背包里摸索出一张百元大票和一支录音笔,然后重新返回到孩子们的面前。
这次他倒是没擅自先和那小姑娘搭话,而是向那个较大一些的男孩扬了扬手中的红票票,开口问道:
“小弟弟,认识这个吗?”
男孩警惕地看着他,最终缓缓点了一下头:
“嗯……”
虽然心情激动,但秦风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缓温和:
“小弟弟,哥哥想和你们做笔买卖,你们将刚才那个歌谣给哥哥好好唱一遍,
然后这一百块钱就给你们了,怎么样?”
此时几个小孩儿纷纷跑了过来,男孩和他们分别对视了一下,最后回头冲秦风点点头:
“好!”
秦风连忙将录音笔点开,示意男孩开始。
于是男孩完完整整地将整首歌谣唱了一遍。
之后,秦风谨慎地点下录音笔上的播放键,确认已经收录完整,便将那一百元钱递给了男孩。
男孩接过钱后,也不再领着几个孩子找爬蝉了,招呼着他们一起,转身向着村里跑了去……
秦风仔仔细细地将录音笔重新放好,和白洁一起返回车上,随在几个孩子身后,开车继续向着村子前行。
村子因为是在深山里面,很少有外人进入,而村里剩下的,也都是些老弱妇孺,
年轻一些的人们,基本也前往城里打工赚钱去了。
这一天,正值盛夏,天气闷热无比,时间尚早,村里人们不乐意窝在屋子里吹空调,白白浪费那电费,
便聚在村口的小广场上,东家姑娘西家郎的,唠得热闹。
几个沿山路边拿着手电筒在树上抓爬蝉的小孩子,大呼小叫地跑回了村子,未等大人们听清孩子们说的什么。
一阵马达的轰鸣声从路口传来,之后一辆越野小车,刨着村里土路上的土灰,从弯路上驶了出来。
很快地,车子便稳稳停在了村民们的面前。
虽然庵子村位于山里,但依然延续了东省那淳朴的民风。
难得见到外人到来,村民们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仰起头好奇地张望,
村主任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汉子,之前也和大家坐在一起。
此时便站起身子,径直来到下车的,打扮时髦靓丽的一男一女面前,开口询问道:
“你们是谁?怎么这个时间来我们庵子了?”
女子并没有回话,只是冲村主任礼貌地笑了笑。
那个文质彬彬的男子却是礼貌地主动上前,握起了村主任的手,自我介绍道:
“老乡,我们是省社科院的风俗民谣学者,是来为咱们村的民风民俗研究采风的,
您看合适不合适给我们找个落脚的地儿,多少钱我们该付的分文不少。”
这一男一女正是之前跟在孩子们身后进了村子的秦风和白洁。
村主任连连摆手:
“嗨,这个好说,难得我们村来省里专家,住的地方有的是,只要你们不嫌弃就好,
钱不钱的就算了,虽然我们都是庄户人,也不差那个!”
秦风连连拱手道谢,和围坐在小广场的一众村民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然后反身招呼着村主任坐上车,便发动了车子,按照村主任的指引缓缓进了村子里面。
村主任先是热情地将两人领到了自己家,然后招呼自己老婆子给两位客人准备饭菜。
等待的时间,秦风取出了那支录音笔,将小孩子们唱的那首歌谣播放给村主任听了听,然后开口向他询问起来:
“主任,这首歌谣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不知道背后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村主任摆了摆手,大咧咧道:
“嗨,你们专家就是仔细,这就是那小孩子们瞎编了唱着玩的,能有什么故事啊?
俺可不清楚这个……”
此时村主任老婆也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村主任便起身招呼两位客人一起吃饭,
秦风无奈,只能暂时搁置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吃完饭后,两人各自回房间收拾整理。
秦风在一切收拾妥当后,从行李里面取出笔记本电脑,也没好意思问村长家有没有WiFi,
他直接用自己手机开热点,使笔记本连接上网。
毕竟常年从事民谣收集工作,经常会在野外,秦风的手机直接办理的不限流量的套餐,所以尽可放心使用。
一切准备妥当,他将录音笔连接好耳机,仔仔细细听起那首童谣,
然后在电脑上整理了出来,并习惯性的直接令其居中排列——
大虾子病了
二虾子瞧
三虾子买药
四虾子熬
五虾子死了
六虾子抬
七虾子挖坑
八虾子埋
九虾子坐在地上哭起来
十虾子问他为什么哭
九虾子说
五虾子一去不回来
秦风看着电脑上的童谣,不禁冷汗冒了出来……
此时白洁推门进来,想问问他没有啥事情也就休息了。
秦风连忙指着这首童谣,招呼白洁过来看。
白洁凑上前来,瞅了半天,最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便开口问道:
“你让我看啥,不就是小孩子们唱的那首童谣吗?
唔……你是想说,你这整理出来了,所以比较兴奋?
这也没啥啊,这么短,那男孩唱得还蛮清晰的……”
秦风黑着脸摇了摇头:
“你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白洁重新将目光投到电脑屏幕上,秦风也没再继续吊她胃口,主动解释道:
“你看啊,这里面说是大虾子病了,对吧?但为什么五虾子会死呢?”
白洁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猜测道:
“会不会是说的什么传染病?越传染越厉害的那种?
而五虾子刚好又是大虾子的老婆,所以就被传染上了?”
没等秦风反驳,白洁便自行推翻了自己的猜测,摇头道:
“不对不对!那其他几个虾子也瞧他,也买药熬药的,传染的话也都跑不了……
算了,不想了,就个童谣而已,
你还指望从这里面给我揪出什么大案子来的?”
秦风叹了口气:
“欸……就你这观察力,还开侦探社呢?
能抓个小狗小猫的都够难为你了吧?”
白洁立马面色不善起来:
“你说啥?”
秦风连忙举手投降:
“没啥没啥,你很好,不过你没发现这首童谣还有个问题吗?”
白洁被他问得愣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她确实没发现还有什么问题……
秦风倒也不再调笑她了,伸手在电脑屏幕前比划起来:
“你看这整首童谣,像是什么形状?”
白洁努力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最后憋出一句:
“像……把宝剑?”
秦风回头看了看,声音微微发颤:
“唔……好像有点儿……
不过我倒是觉得更像是墓碑!
你看啊,碑顶,碑身,基座,都全着了……”
白洁被他说得头疼,便懒得继续想了,直接向他伸出了手,掌心向上。
秦风被她这举动整迷糊了,抬头看看她:
“咋了?”
白洁怒道:
“你说咋了,保镖合同里面明明白白,费用日结,今天的一千块钱,给我!”
秦风嘴角连连抽动,无奈转身从包里拿出一沓早就点好的钞票,放在了她的手里:
“拿着吧,这是两万,我先预付二十天的……”
白洁掂了掂,倒是没拆开清点,不过眼珠转了一下,却是将钱又放在了秦风的笔记本电脑一边。
秦风挑了挑眉毛:
“怎么了?这是良心发现了,不准备和我要钱了?”
白洁耸了耸小鼻子,冷哼一声:
“哼,想得美!本姑娘虽然姓白,可不是那白给人打工的‘白’!
这些钱带身上不安全,你给我手机转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