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等了一会儿,清律终于回来了,
只不过他绷着一张脸,情绪看上去不是很好的样子。
鱼晚晚小心翼翼道:“长老,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清律摇了摇头,在鱼晚晚面前蹲下。
“我刚刚去叫巫医过来给你看伤,但他……但他临时有事来不了,就给了我这个。”
他展开手心,上面放着愈合伤口的药草。
鱼晚晚好笑的看他:“其实巫医应该是觉得浪费时间所以才不来的吧?毕竟我只是蹭破了点皮而已。”
她眼神清亮,已经看透了一切。
清律却轻皱了眉:“你都流血了,不要对自己这么不上心。”
鱼晚晚鼓了鼓脸,嘟囔道:“我哪有不上心。”
骨节分明的大手包住鱼晚晚白嫩的脚丫子,一看上面红彤彤的,清律直接把眉毛拧成了死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明明清律算是冷血兽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温度简直算得上滚烫。
原本有些冰凉的脚被他握了一下,很快就热了起来。
甚至这温度还传递到了全身,连带着她的脸也热起来。
鱼晚晚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避开他的目光,装作认真观察自己伤口的样子:“我就是刚刚擦了一下,上面都是灰尘。”
“怎么会擦的这么红,你应该等我回来的。”他知道伤口要清理,但是如果是他来的话,肯定不会擦的这么红肿。
他应该早一点回来才对,这样晚晚也不至于自己动手了。
鱼晚晚叹了一声:“可能是因为我的鞋子坏了,太悲伤了,所以就下手重了。”
“鞋子?”
清律把药草放在掌心揉碎,将深绿色的药渣敷在鱼晚晚脚腕上。
他的表情凝重,眼神专注,下手小心翼翼的,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鱼晚晚不是蹭破了皮,而是直接骨裂了。
鱼晚晚看向还放在一边的鞋子,努了努嘴:“就是那个。”
清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就是鞋子?”
兽人们会穿兽皮,穿长袍,是为了蔽体、御寒还有美观,但他们脚底皮肤厚实粗糙,又需要变成兽型,所以他们并没有鞋子这种东西。
这东西只是出现在鱼晚晚的脚上而已。
难道就是因为鱼晚晚穿了鞋子,所以她的脚才会这么白嫩吗?
清律的大拇指下意识蹭了蹭鱼晚晚的脚踝。
他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白嫩的脚!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的是,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见过鱼晚晚的兽型,就算是每天上山下山,她也都是坚持用人形。
清律目光闪了闪,有几分疑惑。
敷完药以后,他轻轻把鱼晚晚的脚放下,又拿过被子盖在她身上,细细嘱咐道:“这几天不要碰水,晚上我在过来给你换药。”
鱼晚晚乖乖点头。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清律现在的样子简直跟她爸一样,总是操心这操心那,还喜欢把问题最大化最严重化,明明她就是一点小伤而已,却一定要小题大做。
但鱼晚晚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情况还只是清律小题大做的冰山一角。
接下来几天,受了一点点伤的鱼晚晚直接就享受到了重症病人的待遇。
喝水有人试好了温度送过来,想吃什么东西,只要报上菜名,不用太久就可以吃到。
路不用自己走,因为受伤的地方是脚,还有人时不时在旁边嘘寒问暖,就怕你缺了什么。
但这样也有一点不好,本来兽人大陆就是没有什么娱乐的,现在鱼晚晚只能整天躺在床上“养伤”,就更觉得无聊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鱼晚晚明显感觉到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连呼吸之间都带着阵阵白雾。
翻身动了动,冷空气瞬间钻进被窝,冻的鱼晚晚打了个喷嚏。
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到,冷季正式到了。
以前有栢景他们在,鱼晚晚从来不觉得一个人的被窝是这么凉,现在乍一离开他们,还真是冻的不行了。
哆哆嗦嗦从被窝里爬起来,鱼晚晚拿了斗篷裹住自己。
她的脚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也可以正常下床,只不过清律担心她,给她请了好几天假,鱼晚晚也乐的不用去跳舞唱歌,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山洞里。
她套上兽皮袜子,走到山洞口。
外面一片白雪茫茫。
因为栖山地势高的缘故,雪景格外好看,鱼晚晚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的有些呆了。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已经把大地变成了一片银白。
想要接一片雪花,鱼晚晚刚把手伸出去,就听到耳边有人严厉的叫自己的名字,吓得她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晚晚,你怎么呆在门口?”清律走过来,眉头皱着,眼中充满了不赞同。
鱼晚晚站在原地不敢动,等他走到面前了,这才讷讷道:“我就是想看一下雪。”
“这有什么好看的,不是每年都有吗?”清律把自己的外袍接下来,二话不说就包在鱼晚晚身上,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他的袍子,外面是鲛丝,里面是毛茸茸的兽皮,兽皮厚实又保暖,用料非常的良心。
清律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被外袍盖住的那一瞬间,鱼晚晚只觉得自己身上扛了十斤重的沙袋,步子都快站不稳了。
“你知不知道,在冷季生病的后果有多严重,冻死在冷季的雌性数量又有多少,你身体这么弱,脚上的伤还没好,万一病了的话……”
“不会的不会的,我身体很好的。”听他越讲越严重,鱼晚晚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原来清律这个人,不仅是手热,脸也热的要死,碰到他的一瞬间,鱼晚晚觉得自己的手覆住的地方被烫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连忙又收了回来。
完了完了,自己是哪根筋安错了,没事去捂人家的嘴巴做什么!
她把手藏在背后,手指收了收,感觉刚刚碰到的炙热和柔软的触感还停留在自己手心里。
清律也不说话了,就这么低头看着她。
鱼晚晚小心翼翼觑了清律一眼,又迅速把视线收了回来。
不好了,人家该不会觉得她今天吃错药了吧?不会觉得她把敷脚的药给吃掉了吧!
啊!怎么办!
鱼晚晚面上努力维持着表情不要崩坏,但心里已经抓狂了足足一百遍。
过了半晌,清律忽然又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哪里身体好了,你都没有别的雌性高,快点进去,不要呆在门口吹风了。”
被戳到痛点,鱼晚晚一下忘了刚才的尴尬,不服气的反驳:“我哪里没有别的雌性高了,你不要歧视我!”
不就是差那么一点点吗?为啥要那么较真。
“难道不是吗?”清律微扬了扬眉:“我没见过比你还矮的雌性。”
鱼晚晚哼了一声,气愤的抱住手臂。
还没成年的雌性也是雌性,她总比她们高吧!这个人未免也太会以偏概全了。
她不服!
看着鱼晚晚气鼓鼓的小模样,清律终于是忍不住了,弯唇轻轻笑起来。
听到声音,鱼晚晚忍不住抬眸看他。
离得近了这才发现,虽然清律平常总是穿一身的深色,但其实他的皮肤很白,眼睛是典型的茶色瞳孔,就像一块琉璃似的。
他的唇色也很淡,是那种带着透明感的粉色,像雪中的樱花。
鱼晚晚忽然觉得脸颊有点烫,她迅速侧过身子,装作看远处风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