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有一个办法,等着新的亡魂要进入这集市时,和最初时一样,我跟着这些亡魂进入集市,自然就知道如何进集市,不用在这想破头也不知道该如何进去。
“要等吗?”
自问一句,下意识的我便转身去看那高高的灯火。现在的天上飞沙被金灯驱散后已经过了一阵子,现在天空又开始灰蒙蒙,李亦邪帮我点亮的灯依旧燃烧在遥远的天上,作着指引我回程的信标。
“咚咚!咚!”
然而,就在我看到灯火的瞬间,我就好像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的律动伴随着火光的摇曳,隐约间,有个声音直接的响在我的脑中。
“油不多了。”
平静无波的声音,应该是李亦邪传来的提醒,我之前耽误的时间太多了。
阴阳渡口的时间流动与阳世不同,我在这里这么久,不知道阳世已经过去多久,让李亦邪都要来催我。
眼前这里,不久前才有亡魂来此,我如果继续等,根本不知道要等到多久去。现在要不让我搞清楚这句诗的含义,要不我离开此处,重新跋涉,找另一处渡口集市,就是不知又要走多久。
“云到深处不见云,雾满山间白满屋?”
到底是要提示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更是不知,是谁在这里留下的诗句,困我在这里。
“要不,再用紫虚伏魔鉴试试?”
掏出紫虚伏魔鉴,上面荧光淡淡。看着这件茅山祖师遗宝,若是用这件宝物来帮忙占卜,或许能帮我越过解读这句诗。
感受着浑身的酸软,连续两次用紫虚伏魔鉴催出幻象,尤其是黑衣女子那一次,为了让她跟夫君多相处一会,真是已经把我榨干了,哪里还有力量再用紫虚伏魔鉴?怕是再用一次,我可能就真倒这里了,至少也得恢复一阵再说。
提出一个想法,又放弃一个,对着这句诗,我还是毫无头绪。
咬牙一跺脚,干脆先硬着头皮走走试试,总比干站在这里等要好。
按照原来想定的,我一开始就该先往下走,如果不行就爬上山去过桥。实在不行我就先试试这两条路,万一歪打正着就进去了呢?
于是,我顺着两边石壁形成的一线天石坑往里走,这条路极不好走。两边都是坚硬的石体形成,比之刚刚的草原中更难以落脚。
而且唐云昭之前说我没有忘记做人的感受也很对,毕竟我还是人,我的心里还是坚守着人间的一些规律,例如走在这样的山上不能走得快,一不小心就会崴脚。哪怕此时根本无脚可崴,但心里的恐惧依旧会牵绊着我。
阴阳渡口中,本就天光昏暗,何况是一线天这样的地方?走入其中,更觉得以双眼视物都变得有些不易,脚下的动作也越发慢。
“云者,山川气出而化也。其色白,雾者,蕴于山川不化者,其色亦白。按理说这是一物之两面,可这茫茫山中,哪里有云雾?莫不是也被法明大师的佛偈驱散了?所以我才看的不全?”
虽是在走,但我的疑惑丝毫没有停,还是在想着。而且还想到一个可能性,若是真的因为法明大师佛偈化出的金河驱散了这里的云雾,也并非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一招用出来,茫茫大草原上,都变得清明起来,逐散这里的云雾也并非不可能。
若真是如此,搞得我反而找不到进入集市的地方。那我可真是亏大发了,只能希望法明大师智慧如海,有未卜先知之力,不至于给我创造些麻烦来。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我已经深入一线天的中心,抬头仰望,正好在那座石桥的下面。如果这里是集市的入口,走到这里,再怎么也该有些变化了。
沙尘从天上飘落下来,正好落在我的脸上。金河的效果过去,飞沙重新席卷而来,如果我之前的猜测没错,现在是不是雾也要重新回来呢?
正等待之际,我又一次抬头往上看。越看,越觉得正当头上的石桥有点意思。
石桥是两边石壁各自延伸出的一部分组成的,所以和石壁的颜色很相似,只是因为更直接受天光照耀,便显得更白。
“白?”
我的脑海里捕捉到一个细节,一直以来,我都在想着白代表什么,云雾代表什么。传统上,白色属金。而颜色本身又难以表示,所以提白色时,往往想到的都是五行或者卦符。
就好像玄色属水,夜晚的天色为玄色,指其深邃无边。所以称之为天地玄黄,讲的就是天色玄,地色黄。
但我忽略了颜色本身也是一种属性。云是水气上升,但云色白,雾色白,皆是白色。
诗中说白满屋的是什么呢?不就是雾,是雪吗?前面讲云中不见云,那白满屋,我置身于屋中难道便能见云?
“不见云?云色白,不就是‘不见白’吗?”
我恍然明悟,一理通则百理通,原来这前后两句诗,是要互相呼应的。
至于怎么不见白,反倒好理解了。白者,日上一点。
古人造字有六法,其中之一是会意。例如“黑”这个字,篆文中是炎字上面一个目,意思就是东西被火烧后那个颜色,就是黑色,所以一看到这个字,便能知晓古人所描绘的意境。
白字与米,与日有关。以现在来看,便是日上一点,去了那点白,便能见日。
而且反过来说,对应这首诗,日头出来,自然云消雾散,当然也是不见白。怎么说都能通,唯一要找出那一点又是在哪。
若要说这里有哪个地方算作那一点,可能没有比我头上这座石桥再合适的了。
从眼观,这座桥因为突兀,所以石上的白色更明显,本就是一座白石桥。不见白,放在这里也可以说是不见桥,如此来说,都是要让这座桥看不见,消弭掉,这集市渡口应该便会出来。
想到这,我已觉得豁然开朗,全都能说通了。唯一差的便是不知该如何消掉这座石桥?如何让其不见呢?
是要我凭空毁掉这座桥吗?我可没有这么大的神力。
“不见?只是看不见就好了?”我喃喃自言道,总觉得又想到了破局之法,看来我张守一还是聪明的,即使师父不在,同样能独当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