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了?怎么没有馒头?”
一群人嚷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十分嘈杂。他们在我的包里除了两个馒头,就再也拿不出馒头要了,里面只有我的法器和符纸之类的东西。
我被锤倒在地上,没什么和他们反抗的心。这些人都只是幻影,我何必与幻影争胜?尤其是想到,我曾见到过不少这里人的脸,他们都躺倒在地上。
对这些人,我心里的怜悯大过怨憎。而且如果师父与复玄道长的对弈之中,能让我摸出那么多馒头,自然复玄老道长也可以让我在这受尽折磨,这是我早该想到的。
“是妖术,一定是他用的妖术,快起来,快说怎么拿出馒头来?”
有个年轻人直接用脚踹我,蛮横的厉害,本来就是庄稼人,力气也大,踹的我背上一阵疼。但我还是不理他。
“别装死,跟死狗一样!”
听着这一群人的谩骂,我竟觉得有些好笑:“呵呵”
“笑什么?你个妖人笑什么?”四周的人被我搞的莫名其妙,刚刚看我摸出馒头又是真的,他们不自觉也有些心里发怵,开始退开。
“哈哈,你们问我笑什么?你们心里想什么呢?贪心炽盛与饿鬼何异?你们遭了灾体会了痛苦,就可以把这种痛苦施加给别人吗?真是好笑。”
盯着周围这些人的脸,我有些许疑惑,疑惑于这些人到底值不值得救?又到底该不该被怜悯?
若说他们都是贪心的恶人,我想若不是遭受这等大灾,也不至于变成如此。至少唐家村待客就很好,山里人家,也不至于以恶心施加他人,纯是因为此时遭了灾,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他们这般行径,岂不是将心底之恶暴露无遗?
我又想起祖天师与六天故气的那番对话来,邪魔本是因人心之恶念而出,因人之贪着、争斗才会滋生种种。可是人求取生存,本身又有何错?
一时间,我深陷于沉思之中,反倒不太在意外面围着我的人了。
“要不烧死他吧?把他祭给山神,说不定蝗灾和大旱都能过去,这场灾难就过去了。”不知道是谁,突然提了个意见。
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多,我能听到他们的声音里,支持这个提议的人不少。毕竟我在这种大旱与蝗灾之时突然出现,又展露出了一些神通,他们当然会把我和这古怪的天灾产生联系。
“说不准这就是旱魃呢,还是烧了的好……”
建议的人越来越多,我甚至开始想,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还是得起身抗争才是,古剑杀生就在我的不远处,还是有的一搏,我可以直接冲杀出去。
“呀!你们这样是要遭天谴的啊,不能冒犯神仙啊。”
哭喊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往外面看去,老爷爷跪在地上磕起头来。看来在他看来,我真是个神仙,这些人的举动是会招来灾祸的。
可惜我不是神仙,我要真是神仙也不会说怎么惩罚他们,但是一定显灵化身空中,施法招来雨露,驱走蝗虫。先解这一村之厄难,再予以教化,那岂不是好事?可惜我哪有这般能力?
“先把他关起来吧,再做处置。”
老人家突如其来的哭喊,让周围的村民也有些忌惮,不知道是他们真的良心未泯还是真的害怕受了什么样的报应。最终还是村长拍板,先把我关起来,再做打算。
村长这么一决定,四周的人一拥而上把我绑缚起来,直接拖往村里。我也没抵抗,跟着他们就走。
进了村子里,一片萧条的景象。街上几乎无人,只有几个孩童似乎不知道村里面临怎样的灾祸,还在村里街上玩耍。那些大人,无论男女都在焦头烂额的想着办法就想看看怎么能弄出点粮食来。同时要怎么想办法保护住那些被蝗虫啃食的粮食,只有那些粮食保住,才有活命的根本。
庄稼活,则这一村的人能活。庄稼没了,这村子怕是也保不住了。不过在我已经历之事来看,最终这个村子也没保住,可是是怎么发展的那么快的?为什么一村之人都没有离散?都被留在了这里?这其中一定还有奥秘,我正好可以好好勘察一番,或许能弄清楚。
这一次倒是没给我丢地窖里,石缝村比古楼镇还是差了不少,只是绑缚住我的手脚,用布图案塞了我的口,就把我跟绑猪一样丢到一间屋子里锁住了。
没有给我一点食水,但是想想也正常,石缝村自己都不得了,哪里还能给我一点吃的喝的?
包和剑都被他们拿走了,我现在还真是没什么办法脱困。我跟师父学道这么久,听师父说有些民间法术,可以咒人头痛,解开绑绳之类的,但是师父说这些都是小术,非正统之玄门道法,所以也就不愿意教我。
可见小术也有实用的,大道大法也难逃被关在这里。
现在我也只能等,等着师父与复玄道长的博弈,能否产生一些变数。被绑的久了,昏昏沉沉的,我也就睡了过去。
“醒醒……”
有人推醒我,我想着终于有人来救我了,就是不知道来的是谁,这屋子很昏暗,看不清四周的事物。
“你到底是不是神仙?”
来人问了一个我十分无语的问题,我要是神仙还能被你们死猪一样绑在这里?之所以用你们,是因为我听出来人是谁了,来的不是那位老爷爷,来的人是村长。
我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村长来弄醒我,我看他好像也不是来审讯我的,更谈不上什么恶意,就是不知,为何要如此,显得十分古怪。
“我帮你把嘴里的布图扯了,你好好回答我问题,不要挣扎,我也是偷偷来见你的。”村长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
“答应你就点点头!”
一盏不算亮的油灯亮了起来,我的眼前越来越清楚,来的果然是村长,就是他号召那些村里男人抢了我的包,甚至还把我绑起来,也是他骂我妖人,可是现在居然是他偷偷来见我?
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浓,急于想知道答案,便对村长点了点头,表示我不会挣扎。
得到我的回应之后,村长如约去掉了我口里的布团,我们俩静静的对视着,各自心里都在想着极复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