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仵作验明伤情后,来到公堂前,拱手汇报,“回禀大人,沈夫人脖子上的伤情确实是人为所致。”
谢明霁听后宽袍一挥,示意女仵作离开,拿起惊堂版敲下,怒斥道。
“李月梅,仵作所说你可听到,还有什么话可说?”
薛君彦全然没把仵作的话放在心上,不屑地拱手回复,“谢大人,单凭仵作言论就判定沈呤微脖子上的伤是我娘所为,未免也太草率了。”
李月梅本想让薛君彦不要再说了,谁知道他非但没把她的暗示放在心上,还侃侃而谈。
只见公堂之上的谢明霁双手撑着在案台上,脸上带着一抹冷笑,幽暗的目光如同隐藏在黑暗里的饿狼般,死死盯着猎物上钩。
在听到薛君彦的言论后,他淡然抬手,示意公堂之外的衙役将证人带上公堂。
不过片刻,就看到衙役带着沈府里的婆子和小厮进入公堂之上。
薛君彦一眼便认得眼前人正是沈府的下人,他脸色一沉,不解问道。
“谢大人,你想要公然逼供吗?”
“薛大人,此言非虚,除了沈府的下人之外,还有另外两人也可以作证。”
谢明霁那张清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修长指尖轻轻一抬,便看到沈南丰和沈白两人跟着衙役进入公堂里。
薛君彦看到大伯和沈白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大伯,沈白,你们这是做什么?”
“薛大人,莫急,当时你并未归家,并清楚缘由也是情有可原,本官,这就是给你解释。”
谢明霁在发现薛君彦脸上的慌张后,神情懒散,扣响案台,目光转而落到婆子,小厮,还有沈南风,沈白身上。
“堂下之人,可是沈府奴仆和沈家族长沈南风和沈白。”
“是。”
跪在公堂上的四人异口同声低着头应下。
“很好,本官问,你们答即可,昨日,你们是否将沈夫人关押在后院之中,还将她打伤?你们可要如实回答,若不如实交代,刑法伺候。”
谢明霁面色严肃质问道。
婆子和小厮一听到刑法伺候几个字,身子一抖,赶紧回复。
“大人,饶命,我们也是听薛老夫人的命令,小心认罪,求大人放过。”
“贱奴,休要信口雌黄。”
依旧不相信自家母亲会如此歹毒的薛君彦,气急败坏想要上前踹向婆子和小厮,幸好衙役拦下,他才没得逞。
谢明霁并未因为薛君彦的话收敛,转而看向沈南风和沈白问道,“沈族长,沈公子,请将你看到的说出来。”
“回禀大人,当日我们受到表妹的邀约前往沈府,去到之后,便听到噩耗,薛老夫人以表姐得了失心疯为由,将表姐关押,不让外人见面。”
“没错,还请大人为小的侄女主持公道。”
两人的发言让薛君彦脸色瞬间苍白起来,脚步虚幻看向李月梅,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事一旦拍板,他便将受到世人和同僚的笑话。
就连母亲能否继续留在沈府都未知,想到这里,他当即拱手说道。
“谢大人,此乃家事,没必要在公堂之上审理,还请大人让本官带家眷离开,自行处理。”
沈呤微全程冷漠望着薛君彦那副小丑般的作态,冷笑一声,当即捻起帕子哭诉道。
“求大人为民妇做主,如今府中恶奴当道,民妇生不如死。”
谢明霁微微仰着下巴,俯视着台下的沈呤微,不知不觉,唇角染上一抹邪笑。
隆起的眉心散开,如同初秋疏冷的阳光,直接忽视薛君彦,轻启红唇道。
“李月梅,沈家大小姐所言属实?”
李月梅闻言颤颤巍巍起身,面容惨白如纸,大声喊冤,“冤枉呀,大人,那是沈府,她又是沈家大小姐,何人敢欺负她。”
“既然没人欺辱沈大小姐,为何府中奴仆会听令于你,将她关押起来?李月梅,你当本官是你后院的女眷,任由你颠倒是非?”
谢明霁闻言嗤笑一声,声音不高,却透着轻藐之意。
无话可说的李月梅神色慌张看向薛君彦,企图求助儿子来摆平此事。
薛君彦眼见求助谢明霁无效,只好来到沈呤微身旁,“呤微,你到底要做什么?非要将娘置于死地吗?”
“夫君,慎言,本夫人不过是想为自己讨个公道,何来逼迫。”沈呤微听到薛君彦的话脸色毫无波动,面容清冷,转头看向他。
“夫君,既然入了我们沈家的门第,就要遵守沈家的规矩,当初给你面子,让你母亲进入沈府看望你,一看便是十年,如今,也该送客了吧。”
“你这个毒妇,竟想将婆母赶出府邸?你就不怕遭天谴。”薛君彦闻言瞬间激动,不顾礼仪和气度,指着沈呤微就怒骂起来。
沈呤微懒得与他继续纠缠,上前一步,拱手高声说道,“请大人帮我拿回府中奴仆,让民妇,重新掌管沈家,惩治图谋不轨之人。”
“准。”谢明霁一锤定音,拿起令签扔到地上,大声说道。
“薛家老夫人,李月梅,企图谋害沈家大小姐,后仗着长辈之名,欺压儿媳,罚,响银一百两,仗者五十,另归还沈小姐掌家之权,违令者,斩立决。”
此话一出,围观在大理寺门外,响起了百姓们的讨论之声。
很快,沈府赘婿薛君彦和母亲李月梅欺压沈家大小姐的事情,传遍大街小巷。
回到府后,在衙役的监督下,李月梅便让翠屏把府中的奴仆卖身契交给沈呤微。
沈呤微接过翠屏交上的府中奴仆的卖身契,脸上扬起满意的笑容。
“翠屏,你可为自己制作好嫁衣?”
翠屏转身之时脸色巨变,目露惊恐回头,神情呆滞望着沈呤微那含着讥笑的脸。
“你想干嘛?”
沈呤微笑而不语将装着奴仆卖身契的盒子交给灵溪,随后朝着院外走去。
离开沈府的沈呤微,先是来到大理寺旁边的巷子,等待谢明霁。
“你怎么知道,本官一定会来?”
就在灵溪刚离开没多久,就听到谢明霁那充满侵略性的声音。
沈呤微站姿端庄面向巷口,望着远处人来人往的路人,说道。
“听说,如今整个京都都在笑话薛君彦。”
“那不正合你的意吗?”
谢明霁抖了抖不合身的宽袖,清冷的目光瞥向面无表情的沈呤微。
他很好奇,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还不够,不知大人,可否有兴趣,让这股舆论变得更有趣起来。”
沈呤微清冷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