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带着谢长缨进入春日宴的沈呤微,正在院中最为显眼的花圃中赏花。
她的出现让途径于此的夫人们十分诧异,更多的是对她改变感到不可思议。
传说中沈家大夫人沈呤微,虽美貌上乘,却因好吃懒做疏于管理身材,以至于完婚后,身材走样不说,更是行为粗鄙野蛮。
沈家赘婿薛君彦为了不让其丢人现眼,特下命令不许沈呤微出府游玩
怎么今日这位沈夫人不但敢出府赏花,身材更是与之前大为不同。
“沈夫人,好久不见。”
正当沈呤微搂着谢长缨为她一一介绍花圃中名花时,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庭中响起。
她忍着心中地冷笑,假装惊讶回头。
只见眼前人正穿着桃红色貂皮皮袄,仰着下巴俯视着沈呤微。
陈玉秋,户部侍郎侧室,入府前不过是酒馆的歌女。
虽为侧室风头却盖过正妻,不但掌管家中当家财权。
更是常年霸占着户部侍郎,琅青。
至于正妻则是当今太傅之女赵家嫡女,赵云岚。
赵云岚为人知书达理,为人善良,不爱表露光芒,尽管陈玉兰为人嚣张跋扈。
但为了家中和谐,她不愿与侧室相争,长年与佛相伴,与世隔绝。
可沈呤微却瞧不上这种小人得志的人,更是想通过压制陈玉秋,来引起赵玉岚的注意。
赵玉岚虽没有到春日宴,私下也会收集信息,只要让她知道她的存在。
日后,她便可以轻松接近赵玉岚。
于是,她假装不认识陈玉兰般,柳眉微蹙,托腮思考。
“这位是?”
陈玉兰是京都贵妇圈中的第四把手,圈中一切宴会都交由她操办。
无论是新贵还是老臣家中女眷无人不识她,一直受到众人仰慕的陈玉兰瞬间恼怒。
刚想上前教沈呤微圈中规矩,便看到一抹月白绣花锦袄款款而来。
夹着嗓音的女声从庭外一路传入花圃中。
“陈姐姐息怒,沈姐姐许久未参加宴会,不识在座夫人也能理解。”
沈呤微闻言眸色逐渐阴冷起来,唇角含着冷笑转头看去。
终于出现了,不枉费她演的这出好戏。
陈玉兰与苏雅娴是闺中密友,她被薛君彦禁止出府参加宴会后,都是由苏雅娴代为参加。
久而久之便与陈玉兰结为好友,两人形影不离,想要引出苏雅娴,只要接近陈玉兰便可,两人关系是圈中公开的秘密。
甚至许多新贵都误以为苏雅娴就是沈家大夫人。
然而,当别人误会时,苏雅娴也不解释,默认身份,顶着虚名在都城混的风生水起。
而她却在沈府操劳家务,照顾一家老小,甚至苏雅娴在外交际时,她还帮其照顾刚出生的儿子。
重重回忆,让她脸色渐冷,语气也变得犀利起来,“苏表妹,你怎么来了?”
苏雅娴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步一声咳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行至沈呤微面前福了福身子。
“沈姐姐好。”
然而,当苏雅娴出现后陈玉兰心疼上前,搀扶着她,娇嗔责怪。
“天这么冷,你身子又不好,就不要随便出来走动。”
“谢谢姐姐关心,我身子已无大碍。”苏雅娴娇羞敛笑,随即转身看向沈呤微。
“沈姐姐,这位是户部侍郎的夫人,陈玉兰夫人,你许久未出府参加宴会,不如今日就由妹妹带姐姐参观如何?”
“雅娴,你这个姿态若旁人不清楚其中渊源,还以为你是沈府新纳的妾室呢。”
沈呤微轻捻绣帕掩面偷笑起来,言语充满了嘲讽。
此话一出,让现场夫人都惊诧起来,参加此时宴会的大多数都是新晋朝臣的家属。
夫人们前几次参加宴会,都误以为苏雅娴是沈夫人,当知道她不过是远房表妹后,讨论声瞬间响起。
“薛大人怎么想的,竟让远房亲戚参加这么重要的朝中家眷聚会。”
“之前见她频频参加各种宴会,还误以为是沈府夫人,如今才得知不过是个亲戚。”
“这是百官家宴,正牌都现身了,她这个远房亲戚还冒什么头?也不嫌丢脸。”
随着议论的声音响起,苏雅娴脸色越来越青,抿着唇不说话,捏着手帕的手死死攥着。
沈呤微今日是吃错药不成,她出席这种场合,不是整个沈府默认的事实了吗?
竟还敢当众揭穿她的身份,真是不知好歹。
思及于此,她捏着帕子低头抽泣起来,连连道歉,“对不起,沈姐姐,雅娴不知你参加春日宴,贸然前来,妹妹走就是了,姐姐切勿生气。”
“沈夫人,你身为沈家大小姐,这点气度都没有?好歹雅娴也是薛大人的亲戚,你这么做跟那街边妒妇有何不同?”
正当苏雅娴准备转身离去时,陈玉兰将她拦下护在身后,趾高气昂指着沈呤微暗讽。
沈呤微压根没把陈玉兰放在眼里,轻飘飘瞥向她,低头讥笑起来。
“原来陈夫人是你呀,想起来了,你就是琅大人前几年娶回来的歌女?之前略有所闻,今日总算见到本人。”
“你放肆。”陈玉兰见沈呤微将过去的丑事说出,心虚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神闪躲不敢正视其他夫人。
果不其然,在沈呤微在挑明陈玉兰的身份后,周围的议论声再次响起。
站在陈玉兰沈的苏雅娴立马发现不对劲,便想悄悄离去。
谁知苏雅娴刚想离开,沈呤微便将她拦下,“苏表妹这是去哪里呀?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一同逛逛。”
“没记错的话,表妹芳龄也有二十有余了吧?不如趁此机会看看有没有心仪的郎君,嫂子给你当媒人。”
话音刚落,苏雅娴激动仰起头,目光夹杂着恨意,攥着手绢,咬着后牙槽回复。
“不必劳烦嫂子,雅娴只想陪伴婶婶身边,不想嫁人。”
“雅娴,你跟我娘不过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不必白白浪费自己的下半生,虽然你来路不明,不过,嫂子相信,以你的姿色成为妾室绝对没问题。”
沈呤微闻言轻笑几声,故意用考究的目光打量了一番苏雅娴,随后才缓缓说道。
“沈呤微,你不要欺人太甚了。”陈玉兰从沈呤微的话中听出了暗讽的含义,立马站出来为好友抱不平。
“就算雅娴是身份没有你好,但是,以她的才华能匹配更好的郎君,你却让她屈尊当妾室?”
“才华?哈哈,真的太巧了,刚好我也发现了在诗词造诣方面颇有天赋的人,那就是,谢家的大小姐,谢长缨,不如,你们对诗一首如何?”
沈呤微听到陈玉兰的话就没忍住笑出了声音,苏雅娴不过就是乡下粗鄙农女罢了,何来的才华
之前所谓的名诗全都是从谢长缨手中盗取,还真以为自己是京都才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