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以夏不是没见过老太太这样盛气凌人的时候。
尤其是当初在母亲古韵芝面前,老太太可是没少跟古韵芝发威,动不动就搬出什么礼仪孝道。
在这个年代,还时时拿这个说事,简直太可笑了。
而且,宁家是怎么样一步一步到现在这个程度,有今日的辉煌的?
他们真是心里一点数也没有,整个宁家,也就老爷子那里,还知道感恩之心的。
他们口口声声骂她是白眼狼,压根就没有想过,他们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当初宁家都差不多玩完了,是古韵芝努力把它从生死边缘给拉回来了,想起来,跟自己当初对顾子言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相似?
她也是真的蠢,从小就被他们这么洗脑,什么为了宁家好,为了海晟,为了顾子言,又或者是为了顾家,那些委屈她都承受了,哪怕她跟林沫沫的矛盾很深,在这些所谓的家族利益面前,她也不得不按捺。
可是,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就是这个所谓的不顾全大局吗?
凭什么?
她做错什么了?
“从小我就教过你,要做一个识大体,观大局的人,你现在都是怎么做的?你是宁家的女儿,这一点到哪里都否认不了。”
老太太的声音里果然是充满了强势和警告,这么一副想拿捏训斥人的嘴脸,看着着实让人觉得可恶至极。
“但是,看看,你最近都做了什么!以夏,你真的很令我失望!沫沫尚且有承担错误的勇气,主动站出来,反观你,不但没有反思,还顶撞长辈,你可知错?”
这样紧张的压迫之下,若是放在之前,也许她就有点心软承受不住了。
可是,如今,这些对她来说,压根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
在乎他们的时候,他们的态度自然重要,不在乎了,他们就是根草!
宁以夏清眸明澈,淡漠地看着眼前这一干人,清淡的声音里却染着一股冷意——“我宁以夏这些年没少为宁家出过力,甚至海晟好几次面临大难题,还有恒瑞,都是我出面解决,我对这个家的劳苦功高是你们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宁以夏很是镇定,事实上,她还真没有什么不镇定的理由,她所有的付出,那都是事实,都是看得见的。
这个样子的宁以夏,高贵自信,犹如天边最耀眼的光,穿破沉郁的云层,势不可挡地照射着地面,风华万千足以睥睨他们似的。
这一幕看得林沫沫心里嫉恨得发狂,唇都几乎咬破。
她恨!
恨宁以夏不管怎么样狼狈不堪,可是,还是能保持着这样的气势,镇定稳重,连顾子言都说过,公司有宁以夏在,他都不用操心,仿佛任何事情,宁以夏都能够完美解决似的。
她不服!更不甘心!
宁以夏此话一出,柳雯跟宁德远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因为他们心里是很清楚的,只是,他们都怨恨被宁以夏这样提起,当初古韵芝又何尝不是这样?
所以,这些年,在公司稳定下来之后,他们不得不蛰伏待机,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人塞进公司,慢慢地取代古韵芝的亲信,到现在,海晟才算完全掌控在他们手里。
“你们眼盲心瞎的偏爱,掩盖不了事实,如今还因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蠢货来要挟污蔑我,非要我认错?”
“我何错之有?过分的不是你们吗?你们可以否认,选择性无视,但是,你们孤立我,还想逼我就范,也要看看我答不答应!”
宁以夏冷冽的语气落下,气势非凡,一身的铮铮傲骨。
看着宁以夏这样油盐不进,甚至丝毫不顾全长辈的面子,柳雯已经很愤怒。
“好厉害的一张嘴!你就这么跟我说话?冲谁呢?是冲我吗?”
老太太冷厉喝道,一手拍上一旁的茶几,茶几都震了起来。
林涵跟林沫沫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看老太太,然后看向宁以夏。
母女两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兴奋,虽然都掩藏得很好,但是宁以夏却轻易能捕捉。
“我对事不对人,如果你非要往上凑,那就不要怪我。”
“好啊,你这是在跟我叫板,是吗!”
老太太精锐的眼睛里生出一丝冷光,盯着宁以夏。
“你这个畜牲,还敢跟你奶奶叫板,大逆不道的东西,我今天不打死你……”
宁德远也被宁以夏这态度给震惊了。
“你确实需要管教了,这性子野成这样子,那就先教会你什么是教养孝道!来人,送她去祠堂反省!”
老太太震怒了,冷厉地下令。
话音落下,很快就有保镖进来,便要将宁以夏拿下。
‘呯!’“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宁以夏清冷的声音传来,森冷如同来自极地的寒风,手里的茶杯几乎被整个砸碎在一旁的茶几上,滚烫的茶水混着陶瓷碎渣四处飞溅!
几人都被宁以夏这番举动给震惊了!
一旁的林沫沫被烫到,都尖叫了一声,瞬间蹦得几米远,看向宁以夏的眼神先是震惊再是愤怒,然后是惊慌失措……
“姐姐……”
一声柔柔弱弱轻泣声,道不尽的委屈和脆弱。
“沫沫,你没事吧?”
一旁的林涵见状,立马迎了上来,伸手拉过林沫沫的手臂查看。
“没事吧?伤到哪里了?”
林沫沫摇了摇头,梨花带泪道,“我没事的,你们不要责怪姐姐,她不是故意的……”
“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求你了,不要跟奶奶和爸爸置气了,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说着,林沫沫又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看着宁以夏。
“是不是一个亿太少了?我再努力给你凑凑,只要你高兴,我愿意把一切都让给你,好不好?”
林沫沫很讨好似的伸手拉住宁以夏的手,却被宁以夏一手打飞。
‘啊!’林沫沫又惨叫了一声,捂着自己的手,隐忍委屈地直掉眼泪,却还是讨好地看着宁以夏。
“沫沫……”
林涵心疼得不行,又不敢说什么,只好扶着女儿,憋屈地看宁以夏,又看了看宁德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