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皇帝听完暗卫汇报,愤怒中把御书桌上的奏折,大袖一挥统统扫了下去。
下面战战兢兢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
突的一声:
“贵妃娘娘,淳王求见!”
皇帝愣怔一下,转而迅速调整情绪,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让他们进来!”
贵妃和楚暮声先后进入御书房。
两人一进门就看见皇帝御书房地上,散落着很多奏折,里面伺候的人跪了一地。
两人不由停下脚步,抬头看见皇上没有开口,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
母子同时跪下给皇上行礼:
“臣妾叩见皇上!”
“儿臣叩见父皇!”
“平身,给贵妃看座!”
贵妃缓缓坐下,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泪,满腔委屈的哭诉:
“皇上,您得给淳王做主啊!”
皇上抬眼看了一眼,八皇子楚暮声垂首站在贵妃身侧,并无委屈之姿。
“新婚之夜,你不在自己府里陪新娘子,大晚上来御书房何事?”
“回父皇,是两位王妃的喜轿错了......”
这正是暗卫汇报的事,也是皇上震怒的原因。
皇上自然知道他们母子为什么来,不过,却不能宣之于口。他假装疑惑,故意提高声音问道:
“喜轿进错了府?”
“是,父皇。”
“什么时候发现的?”
“淳王府的新娘喜轿刚刚进府,新娘子就不下轿,说喜轿错了。”
“儿臣并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
“所以……儿臣便把顾思婉、抬喜轿的轿夫、喜嬷嬷以及一众丫环们都带来了。”
“他们现在都在宫门外候着!”
皇帝压着怒火问:
“及时通知桓王府没有?”
贵妃娘娘不满的回答道:
“回皇上,我们一发现新娘喜轿抬错了,便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桓王府。”
“可桓王府护卫的眼珠子长到了头顶,根本不让进府通报,还强调他们迎娶的新娘没错。一直到后来,终于有人进府去通报,可桓王已经与那相府的顾家大小姐拜天地礼成,送入洞房了。”
“臣妾觉得,只要没有入洞房就可以换过来。让人继续通知六皇子,可得到的消息是,六皇子喝醉酒,提前入洞房了。”
“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说到此处,贵妃又开始抽抽搭搭起来,全然一副梨花带水的模样。
皇上眉头紧皱,一掌重重拍在案几上:
“是谁胆大妄为,竟然把圣旨当儿戏?”
贵妃干脆拉着楚暮声“扑通”一声,跪在了御前:
“臣妾求皇上做主,还淳王一个公道!”
皇帝的脸越来越黑,敢暗中违抗圣旨,到底是谁的主意?
“立刻传丞相顾达、桓王楚暮南、顾相嫡长女顾思芸进宫。”
*
顾丞相府,今天嫁女儿,宾客自然不会少。
顾丞相忙碌了一天,腰疼腿酸。
此时,顾达正在二夫人,也就是他从小青梅竹马的表妹付叶叶屋里。
付叶叶微笑着,力道刚刚好的给他揉着腰。
“表哥,咱们的芸儿这会怕是已经洞房了。”
“哦,思婉身体一直弱,会不会受不了桓王的宠爱?”
“表哥,我和你说芸儿,你就想着二小姐,真是偏心!”
顾达不高兴的怼了一句:
“我偏心谁,你心里明镜似的,何必争这一句话?”
“思芸身体健康,何况她嫁的是淳王,今晚上能不能入洞房,还不知道呢!”
“我有啥好担心的?”
“那不就是要我的芸儿守活寡?”
顾相一记眼神过去,正要发作,突然听到护卫急促的声音传来:
“丞相,皇上让您立刻进宫。”
顾达坐了起来。
“来的公公说什么事?”
“丞相,来通知的是皇上的禁卫军。”
“什么?”
顾达有点慌张,忙快速穿上外边的衣服,还是想知道什么事的他又问了一句:
“没有问一问禁卫军,皇上这个时间点召老臣进宫,是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说,咱们府的两位小姐的喜轿进错王府啦!”
“喜轿进错王府啦?”
“恩,是这个意思!”
顾达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地回头看向给他穿衣服的表妹。
二夫人听到皇上知道喜轿进错王府了,也吓得打了个哆嗦,又看见表哥用如此吓人的眼神看她。
她忙不自然的把头偏向一边。
“是不是你擅作主张?”
二夫人慌张抬头,眼里满是躲闪。
“你要害全府人为你陪葬?!”
顾丞相恨得牙痒痒,脚下狠狠一跺,顾不上责难这个被他宠的无法无天的表妹,便赶紧跟着禁卫军进宫。
一路想着对策,害怕皇帝起疑,怀疑他要站队六皇子,心里暗暗骂着表妹付叶叶:
“鼠目寸光,只看着自己女儿那点利益......”
*
桓王府。
六皇子楚暮南和顾大小姐顾思芸,正在细尝这得来不易的洞房花烛夜。
两人阴谋得逞,翻云覆雨已经好几次。
轻抚着身边娇滴滴的美人,六皇子楚暮南得意的笑出了声:
“哈哈,那个短命鬼不知道揭了盖头,发现新娘子错了,会是什么心情?是惊吓?还是慌乱?真不知道是个什么蠢样子!”
“真想看看他那惊慌失措的样子!”
顾思芸抚摸着六皇子的背,也轻声细语回应:
“父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顾思婉那个病秧子配给中毒的八皇子,不应该是刚刚好嘛?”
“芸儿一直怀疑,父皇是分不清楚我们姐妹两人的名字。”
“不知道他们现在洞房了没有?”
六皇子楚暮南发出一串冷笑:
“洞房?就他那个身体,也就看看美人,过过眼瘾罢了!想洞房?恐怕得要下辈子吧?”
“哈哈,明天进宫拜见母妃时,一定要等到他,跟他讨论一下洞房花烛夜的美妙滋味。”
两人正调笑着,突然外面一声更鼓传来,紧接着便是护卫的通报声:
“桓王殿下,皇上召您和王妃进宫!”
六皇子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突慌跳的不行。
“没说什么事嘛?”
“来人说,淳王和贵妃娘娘也进宫了。”
楚暮南和顾思芸两人顿时都紧张起来。
“快,赶紧简单梳洗打扮一下,别让父皇等久了!”
桓王一边吩咐顾思芸,一边赶紧穿衣服。
突然,他看见了桌子上的酒瓶,急忙拿起,朝着脖子根便咕嘟咕嘟全都倒进了里衣。
瞬间,整个洞房都是一股浓浓的酒味......
几个丫环慌慌忙忙给顾思芸梳洗着,外边的催促声又响起了。
“桓王快点,不然皇上要怪罪了!”
楚暮南心里把楚暮声咒骂了几十遍:
“妈的,楚暮声你个短命鬼,大晚上的不在你淳王府,还跑去父皇那告状?”
“你拿什么和本王争?”
“给你一个貌美如花、健康长寿的王妃,不也是浪费嘛?”
两人急急忙忙上了车,刚要走。
突然,又有人来传话,说需要把今天抬喜轿的轿夫,所有跟着新娘子来的婆子丫环,一起进宫。
“父皇生气啦?”
“我们该怎么办?”
坐在车里的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满眼惊慌的神色,紧紧握住了双手。
桓王拉着顾思芸一进御书房,就看见了里面黑压压跪满了人。
顾思芸眼眸微微一抬,刚好瞥见了自己的父亲,他正跪在这人群中间。
瞬间,她腿上一软,扑通就跪下了。
桓王不愧是皇子,他仿佛刚刚喝酒未醒,跌跌撞撞进门,还打了个趔趄,醉眼朦胧叫了一声:
“父皇,召儿臣什么事?”
皇帝看着演戏的六皇子,突然间威严吼了一声:
“楚暮南,你知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