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生!杨先生!”
正在屋里换衣服的杨行秋,听见贾元来喊自己。
“王贤,让他进来!”
王贤跑去开了院门。
“先生可在?”
“贾叔,还请稍等,容在下更衣!”
杨行秋正忙着系腰带。
对于今天要做的事情,宽袍大袖的华服实在是不合适。
穿一身短褐便服更加方便。
为了躲过可能存在的监听。
杨行秋带上了药材清单,又翻出那块北府令牌,拿在手里。
到院外去找贾元。
贾元手捧一个木箱,眼睛盯着杨行秋手里的北府令牌。
还挺心急!
杨行秋看出他的急切和贪婪。
却只是站着不说话,等着贾元开口。
“先生,可否将明细交于小人?”
这个回答,让杨行秋比较满意。
“有劳阁下!”
贾元接过清单,细细查看。
“都是些寻常草木,价格不高,不知先生购入多少?”
贾元这么问,也是为了知道具体的配比,帮顾缨、陆梨、朱拯他们买一份同样的。
“这……”
叶阳鹤没说每一样具体要多少,杨行秋也不知道买多少合适。
“不知阁下到何处采买?”
“到吴郡去。多处药庐,可供采办。”
那就是批发喽!只买一斤两斤恐怕太小气了。
“按每种采买五十斤计算,花费几何?”
贾元看了一眼手里的明细,心中盘算。
江南一带,采药人本就不少,眼下年成不佳,农户渔夫贴补家用,少不得进山采药。
世家大族又自有药田,极少采买。
供过于求,收价至少可再低三成。
“小人粗略算过,需四十万钱便可!”
“如此甚好!”
听了贾元的回答,杨行秋很开心。
桐油大漆的任务,顾缨他们出钱帮自己买了。
笔墨和粗盐,曹硕也出钱了。
药材只用四十万钱,还有六十万钱可以供自己使用。
“剩下的钱,买些锦缎丝绸,妆匣铜镜,螺黛胭脂,簪钗珥珰,这些个女子常用的物件,要好的。”
贾元暗暗记下。
“再选上等好弓一张,箭矢、护指、囊袋一应配齐。”
“已默记于心,先生放心,小人经商多年,绝无闪失!”
贾元说完,又盯上了杨行秋手里的令牌。
“不知贾叔,要带多少人去?”
“只捡十名精壮,另有坊内派朱擘,与小人同去!”
看来吴郡那边,也不是完全能信任他。
自己也应该找个人陪着他。
自己很想跟着他到吴郡去逛一圈,结交一些大人物。
但是,自己忙不过来,走不开。
叶阳鹤肯定是不能跟着这些大老爷们出去。
其他人自己也叫不出去。
自己能用的人就那么几个,也只好派一个出去了。
“在下想引荐一人,不知贾叔意下如何?”
贾元只顾拿上令牌速速离去,立即同意。
“先生所愿,小人不敢推辞!”
贾元同意了之后,杨行秋环顾四周,确认了四下无人,悄悄地说道。
“为保此行周全,有几句话,嘱托贾叔!”
“到了吴郡,先行采购桐油大漆,万不可言及谢家!只说是庄上所需,买粮食布匹草药等杂项,只管打起谢家旗号,大肆宣扬!”
贾元不明所以,又不敢问个中缘由。
“如谢家闻讯而来,可直言相告,道明实情,若是旁人来问,一口咬定,是谢家派人来采办!”
两句话,把贾元彻底搞糊涂了。
桐油大漆,明明是谢家要用的,却说是庄上要买。
粮食布匹,是庄上要买的,却说是谢家要用。
只是他又不敢细问。
能出门的令牌,还在杨行秋手里攥着呢!
“切记,切记!”
“小人谨遵,先生之命!”
贾元拱手致意。
“贾叔,随我去领人!”
只要拿着令牌,就不怕他不听话。
如果他不是个商人,杨行秋断然不会把令牌交给他。
可如果他就是个单纯的商人,杨行秋更不会给他。
就像给谢玄的担保,全庄上下五千多口性命一样。
现在留在庄上的三千多口人,就是贾元的担保。
既是商人,又是流民帅。
既为吴郡四姓服务,又为陈郡谢氏办差。
这样复杂的背景,刚好可以做这趟复杂的交易。
至于谁跟他一起去吗?
“火寻乞利,你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