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有点吃相!”
葛岑对着一个士兵猛踢了一脚。
牛尚和曹羽抿着嘴唇强忍住笑意。
杨行秋很能理解葛岑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带来的士兵干活倒是麻利。
劈柴,生火,切肉,炊饭都有条不紊地完成了。
就是这一到开饭的时候。
一百人顾不上排队,围着几口大锅,抢得是不亦乐乎。
抢到位置的把身子都贴到锅上。
没抢到位置的就从别人手里抢。
甚至有几个索性直接上手从锅里捞肉,吃了个满面油光。
葛岑只恨没多带几根鞭子。
只能连踢带打的维持着秩序。
打走一个,另一个补上,踢倒一个,又一个上前。
一个人想要维持
“小人治军无方,让先生见笑了!”
葛岑无奈地走到杨行秋身旁拱手致歉。
杨行秋尴尬地笑笑。
“不要紧!天色不早了,吃过饭,原地休整!”
“喏!”
葛岑得了命令,回身加入了抢饭的队伍。
“滚开,给咱留点!”
牛尚坐了过来,看了眼乱成一团的人群,悄声骂道。
“都是饿死鬼托生!”
杨行秋把他拉到一边。
“二弟,咱们要是不抢他们的粮食,也不至于这样!”
牛尚当然是不愿意养着这么一群人,又想不出赶他们走的办法来,无奈地告别。
“俺先回了!”
送走了牛尚,杨行秋叫上曹羽往工坊去。
“三弟,跟大哥走一趟!”
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们。
杨行秋边走,边想着葛岑和他的士兵。
两晋是府兵制度日渐完善的一个阶段。
从西晋罢州郡兵,改由宗室出镇后。
主管行政权力的公府和主管军事权力的幕府逐渐融合,称为军府。
出镇宗室,任用自己的僚佐,仿照中央,在藩国内组建了军府。
地方政权军事化,最终引发了八王之乱。
等到衣冠南渡,晋元帝司马睿,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让宗室继续出镇。
中央和地方的军府,改由世家门阀轮流坐庄。
谢安都督六州诸军事,通过中央军府在京口和广陵招募流民,是为北府兵。
他又兼任扬州刺史,能从地方军府抽调扬州的地方军充实北府兵。
葛岑这些丹阳郡的军户就是这样来到寿阳的。
只不过和训练有素、装备齐整的北府嫡系部队相比。
他们这些需要自备粮食、服被、物资、甲杖的扬州军户,自然是要差上许多。
虽有屯田,而子粒不得入口。
虽有月粮,而升斗不得入其家。
上虽有赏赐,而或不得给。
战虽有首级,而不得为己功。
平时为民,战时为兵。
这些不识将的士兵,根本毫无战斗力可言,甚至不如贾元率领的流民。
最多算一群有组织无纪律的乌合之众。
平日吃饭争先恐后,战时临敌畏缩不前。
但是他们有一个好,使府兵成为了封建社会的主流部队。
“虽有蚩尤为帅,无能为叛也!”
葛岑他们来自扬州下属的丹阳郡,丹阳郡还有太原王氏组建的军府。
因此,他们绝对不会成为陈郡谢氏的私兵。
现在这支小部队没有一个明确领导的将领,正好给了自己机会。
练兵,肯定是没实践经验。
葛岑看来很佩服自己,应该是可以拿这一百人练练手。
至于指导思想嘛!
“用兵之法,教戒为先。”
“师出以律,失律则凶。”
“审天地之道,察众人之心。”
历朝历代,关于军队建设的论述实在是太多。
但是,杨行秋想到个最好的。
“这个军队之所以有力量,是因为所有参加这个军队的人,都具有自觉的纪律,他们不是为着少数人的或狭隘集团的私利,而是为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为着全民族的利益,而结合的,而战斗的。”
杨行秋还在回忆中,被曹羽拉回了现实。
“大哥,到了!”
工坊里的蒸汽,让他想起来件正事。
“在下提议,现在召开合作社的董事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