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皇帝司马曜要联合太原王氏,打压谢氏。
谢玄也必须做好准备。
“寄奴,来!”
刘裕立刻来到谢玄的面前。
“将军!”
桓伊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近来辛苦,饮杯热酒!”
谢玄斟了满满一大杯酒,递给了刘裕。
刘裕双手接过,一仰脖,一饮而尽。
“卑职,受之有愧。”
刘裕就是再糊涂,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无妨!复饮一杯!”
短短几日,就能造这么一间别墅。
刘裕的管理能力已经能够得到了谢玄的认可。
而且能够还原度如此之高,足见其观察力、记忆力非凡。
只是太过急躁。
优点和缺点都太过明显。
刘裕饮完了杯中酒。
谢玄又来了兴致。
“野王,可否吹奏一曲,”
桓伊欣然应允。
刘裕欣赏不来音乐,谢玄一把拉住他,让他坐到自己旁边。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
谢玄跟刘裕讲起了音乐的作用。
“音乐者,动荡血脉,通流精神。卿气躁性急,必有肝阳上亢,天有五音,人有五脏,五脏相音。”
随着谢玄的论述,精通乐理的桓伊适时地吹奏其对应的音乐。
宛如清泉在石上跳跃,流淌出潺潺的旋律。
清脆而悠长的音符在空气中跳跃,每一个音符都有着山涧清泉的纯净。
第一次耐着性子,听音乐的刘裕只觉得眼前出现了一座壮丽的高山。
山脉连绵起伏,层峦叠嶂,仿佛一条巨龙蜿蜒盘旋在大地上。高耸入云,直插云霄,矗立在天际,尽显其雄伟与威严。
峡谷深邃幽长,两侧峭壁如削,崖壁上怪石嶙峋,形态各异。
席间的众人听着悠扬的旋律,连续紧绷了几天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桓伊吹奏中,时不时地看向刘裕。
看着他闭起眼睛,静静地欣赏。
难道自己又要多一位知音?
一曲奏完。
刘裕许久才缓过神来。
“卿以为如何?”
谢玄询问刘裕的感受。
“山,云雾缭绕,竟如仙境!”
“正是!此曲名为《高山》,角音入肝,疏肝解郁,调畅情志。”
谢玄说完,刘裕这才发觉音乐的妙处。
不仅是精神和心情上的放松,好像身体也变得更加的舒适。
刘裕的脸上现出惊异的神色。
作为演奏者的桓伊,更是兴奋,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知音能够深刻理解和欣赏演奏者的音乐作品。
理解和欣赏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好听或不好听,而是能够深入到音乐的内在,感知到演奏者所要表达的情感和思想。
这种被理解和认同的感觉对于演奏者来说是一种极大的鼓励和支持。
桓伊的心情好了许多,他往常都是只奏一曲。
今天他破例,又拿起笛子,再一次吹奏起来。
谢玄看着桓伊复奏一曲,又讲起了乐理。
“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宫乱则荒,商乱则捶,角乱则忧,徵乱则哀,羽乱则危。”
帝召伊饮宴,安侍坐。帝命伊吹笛。伊神色无迕,即吹为一弄,乃放笛云:"臣于筝分乃不及笛,然自足以韵合歌管,请以筝歌,并请一吹笛人。”
孝武帝司马曜召桓伊饮宴,谢安侍坐于旁。司马曜命桓伊吹笛。桓伊神色顺从,即刻拿起笛子吹奏了一曲,然后放下笛子说:“臣弹筝不及吹笛,但也足以自成乐调,配合歌唱,请允许愚臣弹筝歌唱,并请一人来吹笛。”
帝弥赏其放率,乃许召之。奴既吹笛,伊便抚筝而歌《怨诗》曰:"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忠信事不显,乃有见疑患。周旦佐文武,《金縢》功不刊。推心辅王政,二叔反流言。"
司马曜欣赏其性情的放达直率,便允许他召来奴仆。奴仆吹奏笛子,桓伊便弹筝而歌唱曹植的《怨歌行》。
太和二年,公元228年,魏明帝曹叡巡幸长安,谣传帝崩于长安,从驾欲立曹植,因此曹叡对曹植产生疑忌,曹植作此诗明志。
桓伊演奏出悲怨凄凉的旋律,确实打动了司马曜。
由于王国宝的挑拨离间,孝武帝司马曜和太尉谢安的关系极为紧张。
经过了桓伊的劝谏,司马曜才放心让谢安调动大军。
如果没有桓伊,谢玄也没有机会以寡击众,立下如此不世之功。
在心里默默佩服起桓伊的不凡才干。
谢玄暂时放下了种种愁绪,在悠扬的旋律之中,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而再次欣赏起音乐的刘裕,眼前出现了一条奔流不息的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