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尚未成,何必急于一时?”
曹硕听出牛钧言语里的嘲讽之意,只是不好发作。
“呵呵!诚如公之所言!”
牛尚已经把昨夜的事情如实告诉了牛钧。
你是不急,那杨旭可是等不及了。
牛钧看了眼正在改造生产设备的杨行秋。
“所谓好德如好色者也!”
“这样就行了!”
杨行秋起身,拍了拍手。
“王贤,报告蒸汽压力。”
王贤看了眼压力表。
“压力达到预定值,可以开机。”
杨行秋转头对陆梨说。
“安装锯盘,开始试运行!”
陆梨指挥着工匠将搅拌器拆卸下来,换上了锯盘。
改用螺栓固定,让更换零部件容易操作。
在科学的指导下,即使是第一次接触蒸汽机的人,也能很快掌握操作方法。
水车的主动轮,连接到飞轮上。
“开机!”
锯盘在飞轮的带动下,高速地旋转。
打磨得极为精细的锯盘,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一时间,陆梨有些恍惚。
“光,晃也,晃晃然也。亦言广也,所照广远也!”
陆梨盯着锯盘不言语,杨行秋又不了解,切割木材的流程。
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着他的指令。
“坊主,坊主。”
原木已经抬来了,工匠们呼唤起陆梨。
“额?嗯!”
从出神状态中恢复过来的陆梨,定了定神。
“开工!”
有了指令,工匠们七手八脚地将原木抬到传送带上。
“扶稳了,别急,慢慢来!”
杨行秋知道,用锯盘切割固然是速度极快。
可是危险系数一点也不低。
螺栓松动,工件脱落伤人。
锯盘崩裂,飞出碎片伤人。
操作不当,接触锯盘伤人。
想到这些可能的安全隐患,杨行秋也跟着这些工匠一起在传送带旁扶住原木。
“刺啦!刺啦!”
手里感受着原木传来的震动,耳中是锯盘和原木发出的摩擦声。
木屑四处飞溅,落在杨行秋头顶,衣领里。
还好今天换了件短衣。
要是穿着那件大袖宽袍,那就很容易被卷到锯盘上。
还有这噪音和粉尘。
安全生产的制度还得继续完善啊!
在陆梨的眼中,四围粗,五丈长,原本要十几人,耗费十余日才能切割完毕的原木。
片刻之间,就已经分成两半。
陆梨张大了嘴,吃惊不已。
“俺的手艺,可值五十两?”
牛钧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值!值!”
陆梨盯着地上的松木,空气里弥漫的松香让他完全顾不得许多!
“再来!再来!”
工匠们忙活起来,切割着更多的原木。
噪音,木屑,汗水,喊叫。
没人注意杨行秋好像要说些什么。
“阁下!阁下!危险,快停!”
“都扶稳了,别切歪了!”
陆梨不知是听不见,还是注意力全放在工作上。
根本没理会他。
看着陆梨指挥着工匠,众人忙得脚不沾地,杨行秋这时想到了段话。
“资本家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应当的利润,他们就大胆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他们就保证到处要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家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家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家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杨行秋走到王贤旁边喊道。
“停机!停机!”
王贤关闭了气阀。
飞轮运转的速度逐渐放慢,连带着锯盘和传送带都停了下来。
“不能停!不能停!”
原木刚好在锯盘前停下,心急如焚的陆梨往杨行秋的方向跑去。
“杨先生,为何停工?”
陆梨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疑惑。
还有些愤怒。
他没注意,自己的衣角刮到了原木。
杨行秋看见陆梨身形一歪,往锯盘上倒去。
“小心!”
万幸有工匠反应及时,拉了他一把。
陆梨只是被锋利的锯盘刮破了头皮。
鲜血瞬时流下,染红了他的面颊和衣领。
“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