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哲看了一眼旁边的周海川，往一旁走了几步，避开了他：“不好意思了，我这出了点急事，如果你着急，就让郑大哥先把钱给你，你愿意走，愿意留，随你的便。”
“如果你不着急，那就等我回来。”
谭四平叹了口气，他也从范远那听说了周希然的事情。
“那行吧，我等你回来，你可千万别再放我鸽子了！”
“机票抢到了，两张，中午起飞，下午到上京，航班号发给你了，去取机票值机就行。”
林一哲点点头：“谢了！”
他挂断了电话，看着旁边两边脸肿起老高的周海川：“走，进机场。”
周海川揉了揉自己的脸：“我踏马被你打成这样，你就知道催催催，人不是还没死呢吗！”
“我踏马都不着急，你急个什么劲！”
林一哲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周海川吓得后退了两步，林一哲刚刚那两拳，确实给他打出心理阴影了。
“行行行，我跟你走，跟你走……”
他乖乖跟在林一哲身后，之所以这么听话，一方面是因为害怕，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钱。
两人进了机场，上了飞机，直奔上京医院而去。
……
下午，上京医院，门诊室里，还是人来人往。
七楼的手术室，还亮着红灯，徐光州坐在门外，刚刚范远带着于凤已经到了，签了字，这会手术室里，还在进行治疗。
林一哲带着周海川出了电梯，直奔手术室而去。
徐光州看见林一哲，终于松了口气，他从早上就一直在这，推了好几个例会，终于等到了林一哲。
“林总，你来了！”
徐光州伸出手。
林一哲重重的跟他握了握：“谢谢徐总，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徐光州叹气道：“感染情况可以治疗，但这次骨髓移植手术，就算是失败了。”
林一哲眉头紧锁，差点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不知道上一世周希然发病之后，接受了什么治疗，但这治疗途径，既然是周希然自己选的，应该和上一世不会有太大差别！
可为什么偏偏这次骨髓移植手术失败了，还引发了严重感染！
徐光州继续道：“不过你也别担心，病危通知书，周小姐的母亲已经签字了。”
“即便这次手术失败，继续化疗，也还有二次移植的机会。”
“只不过……”
“医生说，二次移植对于患者来说，会承受更加沉重的痛苦。”
林一哲攥紧了拳头，他还未开口，身后的周海川，顿时跳了脚：“你们都把她妈叫过来了，还踏马叫我过来干什么？”
“姓林的，我跟你说，不管是谁签的字，你答应老子的钱，都得给老子，知道不？”
林一哲瞪了他一眼：“闭嘴！”
手术室门外原本一直坐着的于凤，也看见了周海川，顿时起了身，看向一旁的范远。
“你之前可没告诉我，周海川也来上京医院了！”
“你要是早告诉我，这十万块钱，我宁可不要！”
范远一阵语塞，他和周希然只认识三年，如果有机会，尚且愿意救周希然一命，可她这个生养她的母亲，对于她的生死，却视若无睹。
林一哲朝着手术室门口走来：“这十万块钱，你现在不要，也来得及。”
林一哲话一出口，站在于凤身后的男人，拽了拽她：“小凤，忍一忍就过去了，看在钱的面子上！”
周海川冷笑连连：“我说怎么连女儿都不管，原来是在外面找了别的男人，呵呵，于凤，老子跟你离婚，真是没看错了你！”
于凤咬紧牙：“周海川，你还有脸说，你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花天酒地，胡吃海喝的时候，你有想过自己有个女儿吗？”
“现在倒是数落起我来了！”
周海川一阵语塞，不过他这人向来不要脸：“孩子归你了，我管她干什么？”
“你这个当妈的，不跟我一个德行，有了男人忘了孩子，你不也是奔着钱来的吗！”
于凤正要还口，林一哲滔天的愤怒，差点想撕烂了他们两个的嘴。
“给我闭嘴！”
走廊里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徐光州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宽心，我有同学在M国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如果上京医院无法治疗，也可以转院去M国。”
“现在，还是先等待手术结果……”
林一哲点了点头，他坐了下来，一旁的范远叹了口气，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林一哲看着眼前手术室的大门，似乎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他静静地坐在那，旁边的于凤想要说话，却被中年男人拦住，只有周海川不顾形象的找了个墙角坐了下来，比起自己女儿的安危，他更担心自己那五万块钱，还能不能拿到了。
如果拿不到，他岂不是白跑一趟……
徐光州也坐了下来，几个被林一哲强行拽过来的人，和几个本来不用坐在这的人，凑到了一起。
林一哲想要抽烟，他手摸到烟盒，看着医院墙上禁止吸烟的标识，又停了下来。
一上午的忙碌，不管是找于凤，还是找周海川，亦或者赶到上京市。
他从未有此刻这般落寞，就好像在翻腾大海里的两个人，原本绳子捆在腰上，但此刻，周希然却要解开绳子。
他把烟叼在嘴里，烟草的味道弥漫着，绵制的吸嘴让他咬出了牙印。
对于此刻的他来说，等待，更是一种不亚于钝刀割肉的煎熬。
“谁是病人家属？”
手术室里，一个穿着无菌服的护士走了出来，朝着门外看去，这门外一堆一块的六个人，她也分不清跟病人是个什么关系。
周海川正要冲过去，旁边的于凤也走了过来。
“我我我……我是她爸！”
“我是她妈！”
林一哲站起身，看着护士：“怎么样了？”
护士眉头紧锁：“命是保住了，但是骨髓移植手术失败了，病人暂时还在昏迷中，很快就会醒过来。”
“后续的治疗，得看患者的恢复情况，重新制定……”
护士说着，手术室里，病床被推了出来，躺在病床上的周希然，双眼微阖，脸色却是林一哲从未见过的苍白。
于凤一瞬间红了眼睛，哭出了声：“希然！”
旁边的周海川，看着周希然，不吭声，也不说话。
只有林一哲，看着病床被推走，身子一个晃悠，大头朝下，差点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