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夜晚凉爽的风裹挟着湿润的气息顺着缝隙往车内钻,不断渗入车内人的皮肉骨缝。
“啊切!”无名打了一个冷颤。
“没事吧?”
“小骨头,没事吧?”
“没事,被风吹了一下”
连日的奔波劳累,无名不比那两牲口,摸着额头隐隐发烧的迹象。
现在指南已经降到百分之48,距离回家的路又近了一步,反着他从小被训练到大,身体一直不错,就是这几天劳累过度寒气入体才有些感冒而已,无名也觉得这就是一件小事,不值当说。
只不过现在他有一点点困,不适合开车。
“瞎子,哑巴,谁给我挪个位置,我有些困。”
张启灵听闻此言,立即坐到了黑瞎子旁边,留出了一大片空位。
黑瞎子看了一眼张启灵,眼底充满了不屑,瞬间溜过去,啪的一下躺在了空位上,仰起头对张启灵挑眉。
张启灵握住刀柄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哎呀,后面哪还有位置?来,睡哥的腿上,保证暖洋洋,热乎乎的。”
无名不想跟他贫嘴,踉跄着下车,还没有打开后座车门,就觉得眼前一黑。
“无名!”
“小骨头!”
他最后只听到两声惊呼,瞬间便不省人事。
月黑风高夜,一抹银白迅速划过,不久停在一家店门口,三个黑影迅速掠过名副其实的大门。
“无邪,醒醒”
“过开,我来”
“啪”
“我艹,谁呀!”无端端的被一个大鼻兜给扇醒,起床气都被扇出来了。
“小哥?!”
“无名发烧了,需要房间,你这有没有药?”张启灵迅速表达需求。
无邪立马把他卧室让出来了,还不知道从哪里薅出来一堆还没有过期的药。
正准备找药喂给无名,那个一直握着无名手的瞎子,说出了几种药名。
哦,原来是个医生啊,怪不得一直抓着手呢,可能是在把脉吧。
无邪在一堆药找到了医生说的那些喂给了无名。
“哈额~,我困了我先去睡觉,你们要想睡觉,你们随便找间房间吧”忙了一宿,他真的困了。
也没有人回应他,不管了,现在他脑子里都变成浆糊了,睡到床上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感觉忘了什么事,摸了摸发热的脸,算了继续睡吧。
“哑巴,你看着他,他现在太紧绷了,我回去找个东西,也许能让他稍微放松一下”
“小白?”
“咦,你也能看见它?”
“没聋”
嗯,好吧,他们说话的时候好像确实没有避开过哑巴。
“是小骨头的同伴,好像是因为我背上的东西我能看到,等我找到它后,让小骨头给你看一下,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不好奇”
“好好好,你不好奇,是我想让你看,好吧”黑瞎子阴阳怪气的耸肩摆手。
“我走啦”
没有人回应,估计是生气了。
切,也就是他了,要不然谁跟这闷骚处一块?
黑瞎子一走,这个房间又处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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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骨头!回神!”无嘉钰的手不断在无名面前晃悠,“想啥好事呢?”
“…哥哥?”无名有些恍惚,他捂住心脏,为什么隐隐约约感觉缺了什么?
他明天就要过八岁生日了,不是应该感到开心吗?为什么有点害怕?有什么怕的?过生日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哥哥说过,就算天塌下来有爸爸妈妈和哥哥扛住。
“没事,哥哥,走,我们回家”
小手拉着大手,走在熟悉的道路上,黄昏落日,斜阳透路边的常绿乔木照在两人身上,两人影子被拉长渐渐融为一体,不知不觉间只剩一个。
“小铭啊,你准备好礼物送给你妈妈了吗?你爸爸妈妈可是给你准备好礼物了哟”
饭桌上,爸爸给他加了一筷子青菜,无名苦着脸吃下去,“准备啦,那明天我可以生日要一个大大的草莓蛋糕吗?我和妈妈都爱吃草莓”
“小骨头,你一个男子汉竟然喜欢吃那甜甜的东西”哥哥吃着嘴里的排骨,挑衅的看着无名。
“小钰!小骨头听着多难听,阿铭,小铭的不好听吗?”妈妈的美目瞪向耍乖的哥哥,手里的筷子同样夹了一夹子青菜给哥哥。
哥哥露出了和无名同款表情。
无名突然眼睛发热,为什么感觉这画面好久不见?这一幕能不能永久停留?无名不知为何感叹,又发自内心的祈求。
“哥哥,不要买蛋糕了好不好,不要了不要…”无名不自觉间喃喃低语。
心脏好像坏掉了,酸酸涩涩的。
“哥哥,不要,不要买蛋糕,哥哥”
世界流速变快,无名周围的世界仿佛都化为了虚影,一桩桩,一件件事迅速流过。
砰!
世界突然破碎,锋利的碎片四处飞舞,在场的人陡然变换了场景,不知何时妈妈躺在病床上,爸爸被悬在空中,脸色变得很可怕,灰色的脸庞上布满血丝,哥哥倒在在血泊里,嘴里张张合合不断涌出血红色的泡沫
“小~骨~头~,来~吃~草~莓~蛋~糕~”
“不要!不要!不要—”
呼—呼—呼—
心脏好难受,呼吸也越发困难。
砰!
无名猛地坐起身,可能是因为这刺目的阳光,双眼不适的流下眼泪。
将脸上收拾好,这才环顾四周,是一个陌生的卧室,看起来家境不太好,只有他躺的这个床和靠在窗边的一个桌子加两个木板凳,他的武器随鞭就放在桌子上,下床将鞭子又缠绕在腰身。
他怎么会在这?那两个幼稚鬼呢?
砰!砰!砰!
门外传来极重的脚步声,听声音不止一人,肯定不是瞎子和张启灵,他俩不会犯如此低级错误。
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