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霜入座后,侍女们熟练的垂帘,焚香,备至茶点。“哎呦,这不是我的好堂姐吗,好一个高洁的白莲花,我还真当你不来了。”沈凌云单手拨开阻挡的人群通传便直接进入内室。只见雅间内云纱顶绕,檀木作梁,白玉刻灯,珍珠为帘,描金为添梁。七尺宽的雪狐皮拼接成地毯踩在了傅惊霜的脚下。“你还真是奢侈啊,这雪狐皮在京中供不应求,贵女们一掷千金都抢不到的东西,你竟将它踩在脚底,哼”。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傅惊霜吹开浮起的茶叶轻抿了一口。“你知道的,我耐心有限”。傅惊霜当然不会解释,这是楼中管事安排的,并非她平日做派。沈凌云嗤笑,伸手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块令牌晃了晃。
“天知晓3号柜,有你想要的东西。把人给我,我知道他在你手里”。傅惊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撇了侧旁侍女秋荷一眼,秋荷毕恭毕敬对着沈凌云弯腰伸出双手。
“这人是你费尽心思才安插在我这的,你不让他多呆两天……你在害怕?看来这人对你很重要啊,用他换一条情报倒像是我亏了。”傅惊雪伸手接过秋荷递来的令牌给身后的侍卫辛枫“你去核实”。
“是”!辛枫毕恭毕敬的接过,几个眨眼间人便消失了。
“你放心,你的人我可不敢下手,我不过好好招待了他,人呐,全须全尾。不过这人,嘴太硬了…噗嗤,你虽没什么脑子,可你的下属却对你愚忠,真该说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呵”。傅惊霜看着她五味杂陈的表情,心里觉得畅快多了,真当她傅宅是粮米巷不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知道的,我体虚,心焦气躁,反复让我痛苦,我这人不太喜欢我痛苦时别人能够快快乐乐的。原本今日第三日我想将他做成包子送给你尝尝的,可谁叫我们姐妹情深呢,你看,你这今日便给我送了结果…”傅惊霜话还未说完便被她直接打断。
“你最好在日落前,将人全须全尾送到我府宅,否则…哼。”沈凌云目光似想要将她剜下一块肉般,重重的甩袖离去。
傅惊雪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喝茶:“把香灭了,我不喜欢,真不知是凝神还是扰人心神”。秋荷担忧的看着她似乎准备说些什么,便听见楼下一阵喧哗。
傅惊雪耳力极好的听见了一句:“毁容之人也配登这大雅之堂?且不说这身份低微只是一个奴隶,便是给你机会了,你的双手怕是也只会擦地板吧!”台下叽叽喳喳的讨论声,贵人们的嗤笑声乱成一团丝毫看不出在宫廷时各个端的一副高雅出尘做派。
“您说的是,青崖定会看好自己的奴隶,莫要出来污了大家的眼才好。”青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几乎是咬牙切齿笑得极为勉强。
老鸨附和道:“这位小哥,妈妈我虽见不得他们这些个孩子受苦都多少栽培过,但这孩子确实不通文墨,曲艺平平,难登大雅。”老鸨急匆匆下楼捡起地上被扯掉的面巾着急忙慌的盖住了蒲柳的头声音极小声说:“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就知道要出些乱子,天杀的,看我结束怎么收拾你”。说罢强制的拧着蒲柳骨瘦如柴的胳膊往后堂拽。
“哦?我看这个奴隶手指有茧应当是磨练很久的,这双手也不是粗鄙之人能有的,让他试试。”湘怡君开口阻止这位不知何人带来的随从。老鸨原地僵住,直愣愣的盯着蒲柳,她当然知道这个奴隶琴艺不错毕竟他曾经是被当成摇钱树培养的。可是她也能看出来这个奴隶一身反骨,如果让他今天登台她的好日子也怕快要到头了。
蒲柳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位湘怡君美名在外琴动天下一曲离人赋让不少名家为之折腰。她供养学徒客卿无数,有天赋着皆可结缘。她对曲艺极其严苛,弹错被处罚的数不胜数,在为陛下准备庆典时便是由她负责。这些时日被挑断手筋亦或是打穿耳朵的比比皆是。面对刑部问责她:“弹不出妙韵的手,要了有何用?听不清曲调的耳朵,去了又如何?我湘怡君不收庸才。”此话一出百姓百姓们纷纷议论她凶残可怖。而文人墨客们却称赞她对乐曲极端的爱。
“蒲柳愿意一试”。少年人声音似处于变声期,说话虽然闷闷但却不难听,让湘怡君想到了古旧的编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