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姚沐川眼巴巴地瞧着姚姝仪给他挑鱼刺。
他爱吃鱼，但年纪还小，不会挑鱼刺。
顾渊没动筷，看了半晌。
他从姚姝仪面前拿过姚沐川的小碗，说道：“你先吃，朕来挑。”
“……皇上。”
姚姝仪着实惊到了。
顾渊往常赏赐些什么，她都可以理解为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恩赐。
但挑鱼刺可是伺候人了……
顾渊不是一直娇养着的贵公子，行军打仗时，有时后勤物资跟不上，他甚至啃过树皮，吃过生雪……
这些事他都会，只是看乐不乐意罢了。
姚姝仪没动，顾渊却自顾自地开始挑了。
他的动作很利索，干起这事来甚至比姚姝仪还要熟络。
姚沐川抬眼看向姚姝仪，又扭头看着顾渊，眼巴巴地瞧着他手上的鱼，觉得这个叔叔也不像面上那么讨厌。
离开皇宫，顾渊身上少了几分压迫感。
他姿态随意，微弯着脊背坐在椅子上，低头挑着鱼刺。
屋内已经点了蜡烛，昏黄的光亮刚好照在顾渊的半边侧脸上，凌厉的线条都变得柔和了。
他挑了小半碗鱼肉给姚沐川，姚沐川小声又不好意思得道谢。
顾渊凑头过去低声跟他说了句什么，姚姝仪没有听清，但两人浅笑起来仿若一个磨子刻出来的。
这个发现猛得撞入她的眼睛，姚姝仪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可是怎么可能……晨晨怎么会跟顾渊有关系。
怕是蜡烛太昏暗，又或者她今天太累了，刚才看花眼了……
姚姝仪把疑惑埋在心底，低头吃着碗里的米饭。
顾渊怕是改变了策略，一顿饭都围绕着姚沐川打转。
这让姚姝仪很头疼，顾渊对她如何她都可以拒绝。
但顾渊偏偏另辟蹊径，从姚沐川这里下手。
不得不说，他成功了。
姚沐川对他的喜爱是掩藏不住的，才一顿饭，已经舍不得顾渊离开了，拉着问他在战场上的事。
小孩子就是这样，谁对他好他的感知是非常敏锐的。
尤其是男孩子，顾渊只是随便说了几件事，他就崇拜得不行，恨不得今天晚上跟顾渊唠到天明。
饭都吃完了，姚沐川还拉着顾渊的胳膊，不让他起身：”顾叔叔，那个小兵最后还活着吗？“
顾渊胳膊一伸，捞起姚沐川的屁股把他抱在怀里，颠了颠重量，养得很好，挺敦实的。
“那个小兵最后被救活了，战争胜利后他就回乡成亲生子了。”
姚沐川心里踏实了，脸上的担忧褪了下去，闹着要从顾渊的怀里下来。
顾渊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他放下姚沐川，在他的头上揉了一把，劲使得大了，把姚沐川的小揪揪都给揉散了。
姚沐川“哎呀“一声，气恼的在顾渊的腿上捶打了一下，瞪了他一眼，蹬蹬跑开了。
顾渊无措地看向姚姝仪，眼神里全是不解和无辜，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顾渊不露出锋芒时倒真像是个谦谦公子。
尤其在姚姝仪面前，他还特意表现得无害。
再配上此刻的表情，显得他更加的无辜了。
姚姝仪压抑着的心跳忍不住蹦了两下。
她平时在工作上是个挺强势的人，接触到的也是行业内的佼佼者。
抛离工作后，她就不太喜欢锋芒毕露的人，更喜欢跟软糯的、没有棱角的人相处。
顾渊此刻……，恰好就戳在了姚姝仪心底最易触动的地方。
她的目光都柔软了。
姚姝仪的变化，顾渊自然看在心里。
他心里欢喜，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怕把人给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