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凌宴已经把来龙去脉都查清楚了。
“回皇上,易太医本名姚姝仪,是前朝废帝的宫妃,育有一子,怕是前朝余孽。他在冷宫长大,之后随着后妃们被遣散出宫,现在住在仙游村的庄子上。”
凌宴说完后赶紧低下头,没敢看顾渊的脸色。
顾渊闻言,笔下的浓墨在奏折上染成一团。
心里酸涩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描述,像针扎,又像是蚂蚁在啃噬血肉,胸腔胀闷。
他觉得这御书房是不是太小了,空气都不流通。
不然为什么他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凌宴等着顾渊下一步的指示,这可是欺君之罪。
不管易太医医术如何高超,又或者她在这次水患中做出了何种贡献。
她隐瞒前朝余孽的事实在前,编造假身份进入太医院的罪名在后,任何人求情都没用。
凌宴已经准备好去拿人了。
可没想到顾渊却说:“你先下去,这事不许跟任何人提,就到此为止。”
凌宴:“??”
“微臣遵旨。”
凌宴走后不久,元福通传说裴竞繁来了。
“宣。”
裴竞繁刚进来就直直地跪下了:“微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子詹平身,不用多礼。”
“谢皇上。”裴竞繁站起身。
本来是跟顾渊表忠心的,但人到御书房,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这事闹得……
“皇上,微臣已经跟小游叮嘱过了,这事他会烂在肚子里,绝不会透露出去半个字。”
“嗯。”
顾渊倒不担心裴竞游会出去乱说什么。
纵然他再混账,可这事涉及到皇室和前朝,他没那个胆子。
“子詹,陪朕喝两杯。”
裴竞繁:“……好。”
元福一听吩咐,赶紧准备好酒菜。
沧浪亭的亭子内,周围布着帷幔,里面烧着金丝银炭,坐在里面暖融融的。
元福斟好酒水后就退了出去,隔着两人远的距离守在附近。
他听不到里面的谈话,但又能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裴竞繁三年前外调出京,他们已经许久未见了。
但少时的情谊还在,简单寒暄几句似乎又回到了当初。
裴竞繁没问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顾渊也没说。
两人都不是嘴碎话多的人,就闷着头喝酒。
两坛酒喝完了,但菜却没有动几口。
夜深了,元福看到帘子掀开,裴竞繁朝着他招招手。
他赶紧小跑过来:“裴大人,皇上醉了。”
“嗯。”裴竞繁说着扶起顾渊的胳膊:“我扶着皇上走过去,你先去准备浴汤和醒酒汤。”
“是。”元福嘴上应着,但只是吩咐小徒弟去准备了。
皇上没有亲口吩咐,他是万万不敢离开他半步的。
等到了乾清宫,元福伺候着顾渊洗漱完,又吩咐宫人给裴竞繁收拾好偏殿暂住。
等把其他的事打理完,稍微眯了一会儿已经到了上朝时间了。
元福又忙不迭地爬起来,赶过去伺候着顾渊梳洗穿朝服。
顾渊昨晚总共也只睡了两个时辰,又宿醉,脑袋昏昏涨涨的。
今日众大臣也没提什么要紧的事,但零零碎碎需要请示他的不少。
等下朝,也半上午过去了。
回到乾清宫,顾渊问:“易太医来了吗?”
元福哪里知道,他赶紧躬身回答:“老奴去太医院看看。”
顾渊想说点儿什么,想了想又作罢:“算了,你不用去,等她来。”
他想见见姚姝仪,但见面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