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福赶紧走过去扶着宋乔野跪下,他也跟在跪在一旁。
姚姝仪还站在门外,现在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顾渊眸色冷淡,眼底盛着的愠怒像是寒冬腊月的寒风,他们都不用抬头看他都能感受到。
宋乔野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过。
要是往常就算了,可今日在朝堂上,有那死心眼的御史又进言说皇上违背祖制,破格让一个女子进入太医院。
看在他年老的份上,顾渊没跟他多计较。
但这人反倒以为新皇年纪小,怕了他,越发口无忌惮。
顾渊直接当场拿起手边的东西砸到还在喋喋不休的御史脚边,他叫嚷着要装柱明志。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朝着殿内的柱子撞了过去。
其他大臣反应过来后赶紧去拉,人虽没死成,但也撞了个头破血流。
大殿内见血,多少是不吉利的,尤其庆安府和云雾县还遭了水患,众人心里就更有隐忧。
早朝散后,林卧云回京述职。
他押解着袁毅回京了,并搜查出他在地方上贪赃枉法、强抢民女、欺压百姓的诸多证据。
除此之外,他一路南行,以钦差大臣的身份突然造访,也发现了各州府县的许多问题。
他在回来的路上把这些都整理成册,一并呈给了皇上。
可想而知,顾渊现在能让宋乔野跪着说话,已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了。
顾渊的视线移到姚姝仪的身上,目光温软了一些,他说道:“进来吧,不是说还要泡药浴?”
“是。”姚姝仪跨进门。
元福有眼力劲地赶紧拉着宋乔野出门,还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姚姝仪对御书房已经很熟悉了,她熟门熟路地找到后殿,泡药浴的一切物什都已经准备好了。
热水冒着氤氲的热气,白雾飘在这一方空间里。
顾渊从屏风后面出来时只穿了条亵裤,但头发依旧用发冠束着。
他跨进浴桶里,背对着姚姝仪,声音带着许久未进水的沙哑:“替朕把头发解开。”
姚姝仪上前,站在顾渊身后,替他拿下发冠,又拿起一旁的梳子细细梳着。
他的发质很好,乌黑发亮。
是让人羡慕得好,没梳两下就很顺滑了。
姚姝仪放下梳子,微微弯腰对顾渊说:“皇上,等会儿还要针灸,微臣先给您按按。”
她低头说话时呼吸喷洒在顾渊的脖颈耳廓处,他顿时觉得浑身发麻,一层鸡皮疙瘩措不及防地泛出来。
顾渊再开口时声音更加嘶哑了:“嗯。”
就一个嗯字,像是用碎石子磨砺过似的。
姚姝仪却没听出异常,她伸出手搭在顾渊的太阳穴上。
姚姝仪的手指白皙细长,但手指肚却有淡淡的薄茧。
她用手的时候比较多,所以手指很有力量。
姚姝仪按摩时力道适中,并且每按一个穴位,她都会温声细语地跟顾渊解释。
最开始顾渊有些不适应,但他忍着没说,过了一会儿,他头脑间紧绷的神弦像是突然间变得柔软舒缓了。
他浑身泡在热腾腾的药浴中,肩膀以上的穴位也被好好地照顾着,耳边旋绕着温软的细语,像是全身心都被包裹在温暖中。
顾渊对这种感觉很陌生,但不妨碍他贪恋,甚至自私地想独自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