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姝仪直接对上老太太的目光：“大娘，我是太医院的太医，是在齐县令那里过了明路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县衙告我招摇撞骗。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孙媳妇，她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娘。”方氏跪在地上，膝盖挪到老太太身边，嗑着头求她：“娘，她真的是太医，刚才当家的说让她给翠娥看看。娘，是真的，你就让她给翠娥接生吧，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三子唯一的儿子啊。”
“真是老大说的？”老太太还是犹豫不决，但至少看着姚姝仪的目光不少了怀疑。
但在老太太眼里，女子为医终究不是正途。
姚姝仪深呼一口气，她知道这个时代身为女子不易，但她们恨不得把同为女子的同性贬低到尘埃里就很过分。
主打一个我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大家一起吃苦，才不会显得我吃苦是我活该。
这是时代的悲哀，也是身为女性的悲哀。
老太太总算是给姚姝仪让开了位置。
救人要紧，姚姝仪半跪在翠娥身前，把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番，发现她的牙齿松动、肌肉痉挛，小腿时不时地抽搐。
这是缺钙的表现，这个时代孕妇也没有满足身体钙需求的意识。
姚姝仪的手放到翠娥的肚子上，孕妇胎位不正，很容易生出来死胎。
姚姝仪边安抚她边调整胎儿的体位：“翠娥，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可，可以。”翠娥满头大汗，嘴唇发白，被咬烂的一块还在流血。
“别怕，会好的。”姚姝仪的声音轻柔又带着力量，她的手在翠娥的肚子上有节奏地按着。
看着姚姝仪坚定又自信镇定的眼神，翠娥突然间就燃起了希望，她本来觉得这个孩子生不下来了。
“救我。”翠娥用尽力气抓住了姚姝仪的手腕，恳求道：“求求你一定要救我的孩子。”
她死了没关系，但是孩子得活着，这可是丈夫唯一的血脉。
旁边，老太太和方氏也紧张地盯着翠娥的肚子。
老太太甚至还说：“大人死了没关系，但是孩子得活着。”
要是他的宝贝孙儿生不下来，看她怎么收拾翠娥这个小贱蹄子。
山洞内还有其他妇人，除了几个凑得比较近外，剩下的都远远地缩在角落里，恨不得沾到墙上去。
姜家老太太嘴巴不饶人，心肠也硬，可没人愿意沾惹上她。
听着这话有个大婶忍不住劝姚姝仪：“太，太医大人，要是娘俩个活不了，你就别管翠娥了，只专心救孩子，反正要是孩子死了翠娥也活不了。”
话虽难听，但却是事实。
翠娥怕姚姝仪不相信，提了口气说：“太医大人，你好人有好报，千万得救救我的孩子。”
姚姝仪再一次感受到了女子的性命比草芥还不如，她的视线从翠娥脸上移到附近的妇人身上，都是同样的灰败和理所应当。
她深呼吸，抛却不合时宜的杂念，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翠娥的肚子上。
老太太看着姚姝仪一直在翠娥的肚子上摸来摸去，也没干其他的，她觉得这就是个骗子，刚想让她走开，翠娥一声尖利的喊叫吓得她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