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掰扯了大半天了,常奎安一口水都没喝,又不敢像平日里一样摆架子,这可是装孙子大半天了,忽然看见刘浩宇,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毫不犹豫的将这破事甩给了刘浩宇,而且干脆把责任推给了刘浩宇,自己就想着离开。
脸色一变,刘浩宇听得明白,常奎安这是想脱责任,这王八蛋也想着欺负自己,不过刘浩宇可不给他机会,稍一迟疑,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常乡首,你现在代理乡首主持工作,你都拿不出钱来,我一个新来的能想什么办法,你是领导还是以你为主,我就听你招呼了。”
这个滑头,常奎安心里暗骂了一声,不管刘浩宇怎么说,常奎安好不容易抓住刘浩宇,却那里能让他跑了,心中冷笑了一声,猛地高声喊了起来:“刘乡首,乡里是没钱,可是你手底下不是还有钱吗,孙记述可是将这件事安排给你了,你既然来了,你就看着处理吧,我就这么大能耐了,就是他们再砸乡政府,我也没办法。”
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手点了颗烟,闷着头抽着烟,死活是不肯开口了,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着实暗地里又给了刘浩宇一刀,明着告诉方家三兄弟刘浩宇他有钱,这一来,刘浩宇要是不拿出来,方家三兄弟再闹将起来,那一切责任可就是刘浩宇的了,他常奎安可就摆脱出来了,而且她可是努力安抚方家三兄弟呢,这要是刘浩宇不肯拿钱,事情闹起来他反而是正面的体现。
果然,常奎安话音落下,方家三兄弟都将目光落在了刘浩宇身上,要不是和刘浩宇打过交道,知道刘浩宇不怎么好惹,只怕方家三兄弟此时可就要闹腾起来了。
心中一阵炳然,暗骂了常奎安一声阴险,心思一转,索性嗯了一声,脸色丝毫不变,沉声道:“不错,我手里还有五万块钱,是黄县首拨下来的温室大棚项目款,现在试验点已经确定下来了,就等着这笔钱开工修大棚了,你们要是要,我现在就拿去。”
这时候越是藏着掖着,反而更容易激起方家三兄弟的怨气,既然藏不住,刘浩宇索性挑开了说,反正方家兄弟知道大棚的事,真要是方家兄弟不顾一切张嘴要,刘浩宇也就豁出去了,反正都被逼到了这份上,到现在常奎安还不死心,眼睛还盯在自己的项目款上,真要是逼到那份上,刘浩宇索性撕破脸去找黄县首,去找李记述再要钱,到时候刘浩宇是跑不了,孙建国和常奎安他们谁也别想跑,反正都逼到这份上了。
“刘乡首,你不说修大棚的款子是三十万吗?”刘浩宇也所料未及,方大龙张嘴就喊了出来。
这一句话可算是将最后一块遮羞布都给扯了下来,也将孙建国挪用项目款的事给摆在了明面上,只是刘浩宇却不能直接把孙建国掀出来,那可就真的一点脸面也不顾了,其实刘浩宇也没想到方大龙在这里会喊出来,一时间也猛地愣在了那里。
刚才还乱腾腾的场面,忽然间就静了下来,方家三兄弟一脸阴晴不定的看着刘浩宇,刘浩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地上坐着的常奎安也是脸色大变,没想到把这件事给掀了出来,一时间紧张兮兮的望向刘浩宇,一个劲的使眼色,决不能把孙建国扯出来,不然事情可就没法收拾了。
这事传到黄县首那里,孙建国会不会挨收拾常奎安不管,但是一旦传开,孙建国绝对会将刘浩宇连同他一起记恨上,到时候没有孙建国的推荐,自己想要代理转正那是别想了,常奎安又怎么能不着急。
场面诡异的静着,最不安的反而是方大龙,根本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到底是那里说错了,怎么一个个都变得古怪起来,一时间张着嘴傻傻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挠着头不知所以。
“刘——刘乡首,你说今天你去我们方家塘了,是不是为了试验点的事?”还是方二虎最精明,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是看着刘浩宇和常奎安这副模样,却知道这件事最好是不要再继续下去,不然就不好收场了,干脆直接将话题引开。
“啊——对,柏支书已经答应了,试验棚就修在你们方家塘,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一定能让方家塘先脱贫致富——”心中一松,总算是找到了台阶,暗自感激方二虎,只是心里憋的那口气咽不下,说着说着,忽然没忍住,猛地将烟头狠狠地摔在地上,跺了两脚不管不顾的骂了起来:“真他娘的够了,我就想干点实在事,就像领着乡亲们富起来,就他娘的总是有人看着不顺眼,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这几天憋着的气,一下子发泄了出来,自己来了乡政府才几天,事没见干多少,勾心斗角,发孬使坏却是见多了,偏偏赶在这节骨眼上,刘浩宇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刘浩宇骂得痛快,这边常奎安可就不痛快了,那还不知道刘浩宇这是骂的他,真是守着和尚骂秃驴,不等刘浩宇把话说完,常奎安一张脸已经黑的都快滴出水来了,只将牙咬的咯嘣直响,偏偏没法反驳刘浩宇的话,这个憋屈劲呀。
让刘浩宇没想到的是,自己这发了一通脾气,本来只是发泄一下,却想不到落在方家三兄弟耳中,却是另一番感受,就连一旁围着的方家塘的人也都感受不一样,顷刻间将刘浩宇归纳为干实事,真心为了老百姓的人,偏偏这种真的为了老百姓的人,往往却总被那些当官的压迫,更是激起了方家人的同感——
“刘乡首,你别着急,这项目款是为了带领我们老百姓富起来的,我们三兄弟虽然都是混人,不过也知道好坏,你放心,这笔钱我们绝不会张嘴的——”开口的是方三豹,胸脯拍的砰砰直响,偏偏这说着话,忽然却将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常奎安身上,一把薅住常奎安的袄领子,啐了一口:“姓常的,别拿我们当傻瓜,赔偿款的事就落在你身上了,我今天给刘乡首面子,就先回去,要是明天还不给钱,那我们就抬着我爹的棺材去你们家,不给钱我就常住你们家了,大哥二哥,你们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