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的,孟宇祁要给家里粉刷墙面了。
什么一道二道三道的,唐晚吟也听不懂。
她就是挺疑惑的,为什么这个年代没有网络,甚至连书籍资源都不发达,但怎么这年头的人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她自己觉得自己懂的挺多的,可是想想,如果没有其他人在身边帮忙的话,她懂的那些东西,好像挺难让她独自一人活下去的。
分不清什么柴好烧不呛人,不知道土灶怎么控制火候,也不知道乌漆抹黑的皂角怎么才能变成是洗衣粉跟洗头膏的替代品。
不会盖房子,不会修屋顶,划不出整整齐齐的玻璃,更不懂粉刷墙面要配比什么原料。
总之,她对以孟宇祁为代表的七十年代人民表示十分佩服。
至于她自己的特长嘛,怎么看都是基于“如何偷懒”跟“怎么好吃”的基础上的。
唐晚吟给子清出了几个法子,把家里的存货都想办法给弄成好吃好带好放的东西。
缺什么原材料,就让子敏带着子礼出去淘换去。
粉刷墙的工作量不算太大,而且还得留出时间等干,所以孟宇祁就没叫人,自己干了。
唐晚吟给他打下手,递递工具什么的。
孟宇祁找了几张旧报纸,给自己和唐晚吟折了两个帽子,这样腻子粉不会滴到人身上。
唐晚吟:不愧是哆啦A孟。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把活给干了。
中间孟宇祁外出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就掮回来了一把破旧的躺椅。
躺椅的骨架基本完好,就是上面的藤编磨坏了。
孟宇祁把藤编全都给拆了,然后又把竹制的骨架给加固了一遍,最后请了一个村里的老篾匠上门,用竹篾又把躺椅给编出来了。
到傍晚的时候,一把崭新的躺椅就出现在唐晚吟面前了。
唐晚吟简直震惊了:这速度!比网购还快好吗!
孟宇祁还挺遗憾的:“不过这几天天气就冷了,要降温了,这竹子有些冰凉,怕是坐不了几天。”
唐晚吟连忙说:“没事没事,回头我让孔秋露给我缝个垫子就好了。”
没有沙发,躺椅就是唐晚吟葛优躺的唯一据点了,怎么样都得给好好收拾收拾。
孟宇祁想了想道:“我们单位上很少发布票,因为工作服和行军被都是现成的,你要缝垫子的话,是不是得要买布跟棉花?”
唐晚吟点头:“是啊,而且还得做棉衣呢。”
孟宇祁看了一眼,子敏还没回来,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对唐晚吟说道:“那这样,我明天上午进城一趟,想办法……弄点儿回来。你只别跟子敏说。”
他是明天中午的车,今天这么晚了肯定不好弄,就只有明天上午了。
唐晚吟一个激灵:“你怎么弄?”
孟宇祁嘴还挺严:“我想办法,你就别问了。”
可唐晚吟已经猜到了,这会儿心里是又惊又喜又意外又担心:“你想去黑市?”
孟宇祁骤然睁大眼睛,盯着唐晚吟,想从唐晚吟脸上看出什么来。
然而,他只看出了满脸兴奋的唐晚吟:“子敏因为这事儿还跟我闹过矛盾呢,说不让我找你干这事儿,合着你背地里也去?”
孟宇祁顿了顿,没说他其实不用去,他的待遇足够让他不用去折腾这些事儿。
现在要去,是因为想给唐晚吟更好的生活。
不过这些事无关紧要,不说也罢,他确实知道怎么弄这些东西来就是了。
但孟宇祁还是问唐晚吟:“你去过?还让子敏知道了?”
唐晚吟点头:“是啊,子敏因为这个还挺生气的。”
孟宇祁的眉心紧锁,他拉着唐晚吟的手,跟唐晚吟吐露:“我还没有跟你说子敏的身世。”
唐晚吟瞬间明白:“子敏的亲生父母……”
孟宇祁点头:“是,子敏的亲生父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出事的。”
“枪毙?”唐晚吟震惊了,“就因为……在黑市买东西吗?”
唐晚吟的话让孟宇祁一时失语,顿了一下才无奈说道:“不是,她父母跟海外和台湾……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也确实倒买倒卖了一些东西。”
唐晚吟听完才明白,这事儿还得从祖辈上说起。
孟宇祁的爷爷和子敏父亲的爷爷都是民族资本家,当年在租界,跟洋人也是很有些关系的。
有些说不清的事儿便成了日后的罪证。
唐晚吟听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问孟宇祁:“你说的民族资本家……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
孟宇祁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这年头,没人不担心。
“放心吧,爷爷是很睿智的人,建国前就已经把所有的资产捐献给国家了。”
若非这样的话,只怕以他们跟海外的关系,还有这些留学的经历,如今都没这样的太平日子可过。
唐晚吟听了之后表示:“那这样的话就没事了。”
也就这两三年了,再过几年,国家富裕一些了,就会打开国门的。
到时候对海外关系也不会这么紧张了。
孟宇祁说:“子敏家里就没有这么做,他们想出国,当时子敏年纪太小了,怕路上熬不住,不方便带走,就留下来了,说是以后回来接。”
唐晚吟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里头还有这么多事。
“那子敏的亲生父母,还活着?”唐晚吟有点儿震惊。
孟宇祁摇头:“不知道,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他们不是正常渠道出国的,这路上会出什么事,即便到了那边,能不能好好活下来,也是问题。”
唐晚吟百感交集:“何必呢。”
既然话都说开了,唐晚吟也就问了:“那子清跟子礼呢?如果子敏父母那么早就离开了,子礼应该就跟子清不是同父同母的姐弟吧?”
孟宇祁点头:“子清的父亲是我的同学,在朝鲜受了伤,后来转业回来了,但是因为陈年旧伤复发,到底没熬过去……就把子清留下给我了。”
“那子清的妈妈呢?也牺牲了吗?”唐晚吟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