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莲就守在绿蔓苑外,静静等着,看着谢二娘子哭着跑出来,心里面有了数,迎上前去,态度温和地问:“二姐,韫玉答应帮你了吗?”
谢二娘子凄凄然地望着她:“她怎么答应会帮我呢。”
庄小莲微微蹙着秀眉,一脸认真地说:“都是一家人,帮你也是帮她自己,若换了我,我肯定要帮你的。”
谢二娘子笑了,笑中含泪:“什么骨肉亲情呀,太凉薄了,竟然还想杀我。”
庄小莲震惊到了,“杀你?会不会是你听错了,你可是她亲姐姐,不帮就算了,还喊打喊杀,有什么深仇大恨呀!”
谢二娘子擦着眼泪不说话,像是秋风吹下的萧萧落叶,凄凉极了。
她知道周怀侮辱了谢韫玉,可谢韫玉如今这么风光,释怀又能怎么样?日子都那样好了,大度一点不行吗?
庄小莲叹了口气:“九妹妹不应该这样,这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大理寺卿那么听她的话,她一张嘴换你一家和和美美,如果是我肯定会开这个口,只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
“我只恨呢,我恨苍天不长眼,怎么就她命好,怎么就不是你呢!”谢二娘子赌气说道。她没有注意到庄小莲,眼底闪过一抹奇异的光。
庄小莲也在想这个问题,不如自己聪明、不如自己漂亮、不如自己出身好,谢韫玉怎么就命好呢?
谢二娘子和谢韫玉不一样,谢韫玉灰溜溜的被撵回家,耀武扬威,不知收敛。而她客居谢家安分守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出门碰着人了抬不起头来,要是被人不阴不阳的说两句,回来上吊的心都有了。
白氏也知道她这种情况,就跟她说,让她没事儿在房间里安心待着。她自觉被嫌弃了,越发不在人前走动,所以她的消息是不如其他人流通的。
顾留春是大理寺卿这件事,是庄小莲特意捅到了她跟前,并且怂恿着她去找谢韫玉。
“自家姐妹,只要你可怜一些,她不会不可怜你的。”
几乎是意料之中,谢韫玉要报复周怀,不肯伸手帮忙。
谢二娘子无功而返,姐妹大吵一架,闹得分崩离析。
庄小莲一看事情发展都在自己预料之内,心里的主意越发成型,谢韫玉严防死守,她需要一个接近顾留春的机会。
“我都已经这把年纪了,如何还有人家愿意要我,我还没有孩子,没了周怀,我下半生怎么办,她怎么不替我想想。”
“如果不是她走丢了,母亲大老远的去找她,怎么会错过我的婚事。谁家有母亲的不陪着女儿出嫁,我的婚事全被她搅乱了,否则也不至于喝三家的井水,她对我竟无半点愧疚之情。”
庄小莲扶着谢二娘子回房,听着谢二娘子哭诉,陪着一起叹息,最后说一句:“二姐,你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可惜我没用,不然我拼尽全力也要帮你。”
谢二娘子当即就把庄小莲当成亲妹妹了,哭着说:“好妹妹,你也不容易,家里人说起你来,谁都要惋惜一句,可惜你的容貌了,你哪一点比谢韫玉差啊。”
庄小莲低垂眼帘,“这可能就是我的命了,我性子软弱,早就已经认命,但二姐敢于抗争的英姿一直牢牢的记在我心间,你能连着扔下两个丈夫,就说明你有追求,你千万别认命。”
“那个时候年轻啊。”谢二娘子苦笑一声。
白氏容貌一般,但谢止藏年轻的时候俊美极了,生了三女两儿,两个女儿都像了爹。
谢二娘子年轻的时候,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瓜子脸,尖尖下巴,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谢家那个时候还不算特别富裕,但凭借出众的外貌,还是嫁了一个家中富裕的公子哥。
两人恩爱了三四年,她迟迟没孩子,公子哥就提出纳妾,保证孩子生下来给她养,她死活不肯,又作又闹,公子哥爱她,就都顺着她,俩人熬到第七年,公子哥顶不住父母给的压力,终于还是纳妾了。她一怒之下,与其和离,直接回了娘家。
就当时而言,她根本不在乎这一次的和离,反正总有大把的男人向她献殷勤。然而时隔多年以后,每个无人的夜晚她都会悄悄的后悔。
当年因为她漂亮,很快就有第二任丈夫来求娶,第二任丈夫要比第一任差,主要差在容貌上,她总嫌人家是个土豆,对人家的儿子也不好,夫妻两个就常拌嘴,第二个丈夫一气之下要休妻,还是谢家出面,最后改成了和离。
她回了谢家,听着身边的闲言碎语,心里有些后悔,正着急难过的时候,谢韫玉厉害了,名声被风刮到礼泉来了,不少人都捧着谢家,顺带就连她都收获了热情满满,投入了周怀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