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娘子惊慌失措的上前阻拦他们带走周怀,却被人推开倒在地上,顾不得手腕磕的剧痛,满心都在周怀身上,着急直哭:“你们别抓我相公,我相公怎么会贪污呢!九妹九妹,你快说句话呀!别让他把我相公带走!”
谢韫玉微微一笑,刚要张嘴,白氏一把将她捂住,这么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货,说什么呀?
谢二娘子趴在地上,一脸绝望的看着母亲和妹妹,无助的向其他人伸出手:“帮帮我!”
大家都害怕的向后散,谁都不敢沾惹这种麻烦。
周怀此时此刻心知自己要完了,但他求生意志还在挣扎,一瞬间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挣脱了官差的钳制,直接扑向了顾留春,抱着人的大腿。
他此时反倒希望顾留春真的是特别厉害的人物,能够救他一把。
他大叫道:“九妹夫救救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看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你今日帮我一场来日,我也会帮你的!”
众所周知,顾留春是个极其没有存在感的人,他能完美的融入到任何人群里,谢韫玉有时候怀疑他是故意降低自己的存在,这也算是生活环境使然。
季未看见顾留春的一瞬,一脸活见了鬼的表情。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你是顾大人?”
顾留春微笑点头:“好久不见,多谢你帮我来提亲。”
季未身在官场,消息要灵通的多。
新帝登基为补偿兄长,先是封了个昭王,后是连昭王近臣都委以重任,不过这位新任大理寺卿并未在众人之前露面,大理寺内部也是讳莫如深,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
大家还曾疑惑过,这位天降勇士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居然一上来就成了大理寺卿,陛下就不怕他没这个本事吗?他能驾驭得了大理寺吗?大理寺的官员可都是硬茬。
季未苦笑一声,原来如此,只是正常升职而已,不存在大理寺会乱。他行了一礼:“能帮您做事,是在下的荣幸。”
周怀眼见着季未面对顾留春是如此温顺,察觉到了一丝希望,“这是我连襟,我连襟啊,妹夫,你帮帮我这一把,我一辈子都会对你感恩戴德的。”
季未抬手制止住了京兆府衙役的动作,等待顾留春示意。
顾留春双手一摊,满面为难,叹息道:“我只是个小官而已,这种事情我说了不算,姐夫。”
季未手往下一压,京丈府衙役一拥而上,将周怀从顾留春的腿上扒下来,带上镣铐,把嘴堵上,摁着脖颈压着走了。
谢二娘子一声惨叫,感觉她的命似乎都要没了。
大家都很惶恐,顾留春对大家说:“我出去看一眼。”
他拄着拐棍儿,挪着步子,好不容易跨过台阶。
季未放慢脚步等他过来。
他说:“跟京兆府打声招呼,送到大理寺去,往深了挖一挖,估计能挖出一条贪污腐败线。”
季未道:“是。”
周怀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面被塞上了东西,想说的话从眼睛里透了出来:你玩儿我!他那么听你的话!
顾留春看着他,还是初次见面的微笑,人畜无害。
这顿饭吃的,真不消停。前半段打嘴仗,后半段更夸张,人没了。
大家都吓坏了,女子们围坐在一起,个个都手足无措。
大嫂怨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喋喋不休,叮嘱他的儿子,千万不要出去闯祸;三嫂呆呆地看着三哥,手帕拽的死死的,生怕自己面临这种事情;四哥着急的结巴了半天,重复一个字,索性闭上了嘴巴;五哥急躁的屋里乱窜像一只猴子,椅子烫他屁股完全停不下来;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年纪大的还算稳重,就只是坐在那儿遍体生寒,生怕牵连全家;年纪小的都是偷偷地抹起了眼泪,哭个不停。
明明是春天,但是对于这个家而言,仿佛回到了寒冬凛冽的时候,被冻的直哆嗦,骨子里面都有股凉意。
商贾之家,风雨飘摇,犹如小儿抱重金过闹市。谢韫玉风光那些年,谢家受到庇佑,什么事儿都没有。如今久违的冰冷又回来了,他们想起了曾经的谢家像块肥肉一样被人啃食的情景了。
多少人都想给谢家扣个帽子,然后抄家贪了他们家的钱。
现在周怀出事儿了,会不会牵连到谢家?
葛氏特别急躁,拐棍一个劲儿的敲着地面,“小九的夫婿怎么还不回来,到底怎么回事儿呀,是不是见事不对跑了。”
“他腿脚不好,走的慢了一点,往哪儿跑呀。”谢韫玉嘴角无语一抽。
话音刚落,顾留春拄着拐杖回来了,他知道大家最担心什么,直接就说:“我问了,周县令贪污受贿,将要被送到大理寺。至于咱们家,不会受到牵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