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乱糟糟的,白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眉心疼得厉害,感觉不多的黑发又白了些,她的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厉声呵斥:“一个个都干什么呢!这里是家,这里是大街上让你们打架斗殴吗?谢韫玉,在家里耍刀子还把人割伤了,你像话吗!老大媳妇,你找婆子按你妹妹也就算了,你还叫小厮过来按,她是什么人呢?罪犯吗!”
她把两个人都给骂了。
两人都不服气。
大嫂暗戳戳地说:“娘,我这不是看九妹不听话吗?您都让她跪了,她也没跪呀。”
谢韫玉不咸不淡道:“我可以赔礼道歉之前,按照做错事情的时间顺序,大嫂应该先向我跪地斟茶,因为她纵容下人欺负我了,她还得给司棋磕头道歉,因为她跟个强盗似的抢人钱了。趁早把钱还回来,不然我就去衙门报案了,嘿呀,久闻谢家经商,头一次听说谢家养土匪。”
“上衙门就上衙门,我难道能怕了你,你纵容婢女偷府里的钱,我也要好好的分辨一下呢。”
大嫂脸轻一阵白一阵,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稍大的荷包,将荷包里的钱全都拽了出来,“娘,你看看这些钱,几百两的甚至有几千两的,这是多少张,一个丫鬟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那一定是偷了咱府上的钱呀!”
众人看着那些钱都惊呆了,瞬间窃窃私语起来。谢家经商一辈子,也不会换出来这么多钱,放在钱包里招摇过市。
白氏扫了一眼,心里就有数了。
这些钱应该是谢韫玉的,但她装成灰头土脸的样子回家,空手回来的,显然是不准备把钱给谢家。
老大媳妇发现了这件事情,就想趁机把钱抢了,这么多的钱谁看了不眼热,更何况她多少有点想报复谢韫玉的心思。
司棋忍不住不平:“我没偷,那是我的钱!”
那些都是大长公主给的钱。
有权和有钱是不一样的,谢家赚钱要经商,大长公主只要坐收有钱人赚的钱就可了,她除了一般人的孝敬,还有朝廷给的俸禄,封地的收入,从天启国带回来的金子,总而言之,富的流油,她根本看不上钱,在有权势的人眼中,钱算得了什么。
“你的钱?你一个丫鬟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这肯定不是你的钱!”大嫂直直地看着谢韫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如果谢韫玉说这是她的钱,那正好分辨一下,谢韫玉有这么多的钱却不肯孝敬父母,偷偷私藏,又是何居心!
谢韫玉上前一步,拿起一张银票,大笑道:“你是真不要脸呀,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大家都长眼睛了吧,那就都看清楚了,这上面清清楚楚印着长安宝钞钱庄,整个谢谢家除了我和司棋在长安,你们谁一日千里跑到长安存钱,然后取出来个银票了。”
不少人被这话说的脸发红了。
“那就是谢家的钱!”这一声自门外响起。
伴随着拐棍拄地的动静,葛氏被二嫂子搀扶过来,二嫂子低眉敛目,一声不吭。
葛氏声如洪钟,一字字咬的很重,说了那番话。
谢韫玉看着这位长辈,唇边泛起了一抹冷笑:“您说什么?”
“我说这是谢家的钱。”葛氏坐在了上首,拐杖往旁边一放,两手撑在膝盖上,浑浊的眼珠子被耷拉的眼皮遮住一半,看都不看那些银票一眼,就直接说:“你所有的钱都是谢家给的,这些钱就都是谢家的。”
谢韫玉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想看看她还能说出来什么。
但这位长辈不善言辞,她说完了这句话,半天也说不出来什么,反反复复就是你的东西都是谢家给的。
大嫂见她先开头了,又说不明白,索性就说:“今天是家里长辈说了这话,我才好意思提一提,这一般人家给姑娘准备嫁妆,不过就是三五十担,咱们家的好,准备了三五十车,从家里拉到长安,马都累得够呛。家里面这么多女儿,谁有这个待遇,不就你九娘子有吗?”
谢韫玉挑眉:“大嫂这话说的,好像我的嫁妆是你给置办的,你嫁到我家来又带了什么样的嫁妆能让你底气这么足。”
大嫂脸一白,假装没听见她的冷嘲热讽,继续说:“你在长安待不下去了,回家了,把这钱藏得紧紧的,连父母你都不舍得给,一把年纪了还要吃父母的骨血,还口口声声说孝道。你就是罪不孝的,你把钱都藏起来了,可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这是谢家的钱,你让你婢女偷摸藏着那就是偷钱!”
“就是。”五哥忍不住开口:“当初给你置办嫁妆,把半个家都填进去了,如今你回家了,那也应该把钱带回来了。”
大家都见钱眼开,都想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