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觉得这是推脱之言,你都是太子了,有什么是你控制不了的?
她沉静的面容上,眼角微微湿润:“先太子重病之际,三弟朝夕虔侍,亲尝汤药,目不交睫,衣不解带,我以为你们是真正的亲兄弟,你是唯一高兴太子能被追封为皇帝的人。”
东风语焉不详,叹息不语。
元妃有些怨怼:“他做了多年的太子,并无一错,何以你不许他称帝。”
东风连连赔罪:“皇嫂,此事是我的错。”
元妃不依不饶:“难道真的是,阅透人情知纸厚,踏穿世路觉山平。”
太子死后,她已经尝遍了人间冷暖后,但没想到,原来东风对太子的情谊只有纸张厚度,难道那样的情谊已经算很厚了吗?
她只觉得自己走遍世间坎坷之路,和眼下的失望相比,也不算什么了,即使再陡峭的山路,对比世间之路,都算是平坦的了。
东风长吁短叹,万般无奈地说:“嫂嫂,太子哥哥追封的事情,我一定会帮忙的,明日我就会以太子的身份上奏一封。”
元妃和东风接触久了还算了解他的为人,觉得他不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是难言之隐,只是很多事情不受我控制。”
元妃说:“是你的那些亲信在猜忌吗?”
东风不语。
元妃心里一紧,觉得就是这个理由了。很有可能是那些党派亲信担心权力之争,所以极力反对。
她了解了一下东风党羽,再一打听,多方深究,就把谢韫玉给挖出来。
谢韫玉怕不保险,还在齐王府接见了好几位当世名儒,让他们抨击父亲追封儿子为皇帝,颠倒父子君臣人伦这种不当行为。
这些大儒离开齐王府就洋洋洒洒的写了三千字的长篇,已经成为女学教课内容了。
她在齐王府这么懆作,大家当然以为这是东风的意思了。她本身也有点误导大家的意思,用尽手段,为了就是阻止追封的事情。
上辈子先太子被追封,秦王登基,吴家没少利用太子庶子搞事情。
先太子是不少人心目中的白月光,连带着对他儿子都有诸多怜爱,再加上朝臣对文晏不满,不少人的心都偏向庶子。
反正上辈子闹出了很多的事情,最后以那庶子病逝告终,但秦王没少被猜忌杀子侄,对他名声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说,追封先太子为皇帝这种事情完全就没有必要,搞出来就是给人添麻烦。老皇帝上了年纪,病糊涂了,脑子不好了,才会给儿子使绊子。
谢韫玉坚决要把绊子砍了。
吴家想把她砍了。
问题在于东风怕皇帝把她嘎了,没让她回秦国夫人府,一直把她留在齐王府住,任何人想见她一面都很困难,没有她的召见,齐王府的门边都摸不着。
没法子,元妃就只能以自己的身份召见秦国夫人。
这种时候召见她,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她直接推脱有病,拒绝了。
谁知元妃并不死心,改为召见司棋。
司棋已经换了个千金小姐的身份,还是有知情者了解她们主仆的身份。
谢韫玉甚至怀疑消息是从顾留春带出来的暗卫那里得知的。
元妃召见司棋,摆明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司棋不能像谢韫玉那样直接拒绝。
因为大长公主对元妃很满意,对方漂亮,端庄,还早年死老公,人优秀的不碍眼,对于儿媳妇和这种人亲近一二她是不会拒绝的,直接就要让司棋入宫沾一沾仙女的仙气。
莫桑不在家,司棋害怕,赶紧叫人去通风报信求助谢韫玉。
谢韫玉肯定不能让司棋一个人进宫面对豺狼虎豹,索性就陪着司棋一起入宫。
她有入宫行走,不用通报的权利,皇宫内院任她行。
司棋很担忧地问:“您来了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把您杀了?”
谢韫玉一摆手道:“不可能,正值追封太子的关键时刻,元妃杀人的事情要是闹出去,那就是给先太子拖后腿。”
司棋摇头:“我说的是陛下会不会借机杀了您,您忘了,陛下还要杀你灭口呢。”
谢韫玉道:“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我更正一下,陛下不是要杀我灭口,是杀我们,你也逃不掉。”
司棋从为一个人担心改为为两个人祈祷了。
好在皇帝是真的病的快死了,宫里头有点乱套,没人顾得上她们了。
她们顺利的来到了东宫。
按理说,元妃应该带着人搬出去,但东风不让,他难过东宫只有孤儿寡母了,很是怜惜敬重。
说真的,吴家真不应该折腾。有东风这么心善的帝王在,他一定会照顾大哥留下来的独子,到时候吴家一样跟着借力。
有帝王的情谊,何必瞎折腾呢。
“参见元妃。”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和秦国夫人私下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