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排了将近两个时辰的队伍，拿到了棉袄，迫不及待的裹在身上，棉衣把他们衬得鼓鼓的，好像身上有肉了。
本以为这样厚的棉衣能抵御风霜，可俩人夜里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雪压层檐重，风欺半臂单。
为了不被冻死，大晚上的蹦蹦跳跳，靠运动来取暖。
谢韫玉用木棍在地上画了个格子，“我在家的时候司棋莫桑经常会陪我玩，每次都是我最厉害。”
“他们是谁？”
“会一直陪着我的人。”
顾留春乞讨的时候见过富家少爷身边都会跟着小厮，富家千金身边跟着婢女出入都乘坐马车。
他觉得谢韫玉就是那样的人，沦落到这个地方太遭罪了。
“你家什么样呀？”
“很大，有很多好吃的，花很漂亮。”
顾留春无奈道：“这种描述不行的，再仔细想想比较大的东西。”
谢韫玉想了想，“门口有两个貔貅？”
一般人家门口都是石狮子，他们家经商，谢老爷想只进不出。
她陷入思索，脚下不小心踩到了小石子，一下子就摔倒了，疼得哎哟哎哟叫了好几声。
顾留春赶紧跑着她把扶起来，“流血了，咱们出去找点草木灰。”
她眼泪差点落下来，不是因为疼，是因为衣服磕坏了。
那布料不知为何，很脆，稍微一用力就拽坏了，芦苇从衣缝里钻出来，飘零之物，随风而荡。
两个孩子徘徊，萧萧的芦苇随风离他们远去。
谢韫玉发现被风吹起的芦苇，已经坏了的衣裳，吓了一跳，脸都变白了：“哥哥，我把衣服弄坏了。”
顾留春安慰道：“别怕，我跟你换。”
他们两个换了衣服，两个人的衣服内侧都冰凉凉的。
他抓起破损处飘出来的芦苇仔细看了看，就知道衣服为什么一点都不保暖了。
衣服里面没有棉花，全都是不经风霜的芦苇。
这地方的水面多长芦苇，风一起，芦花像雪花一样飞舞满滩，水波荡漾，上下一色。
很美，可惜太冷了。
芦苇就芦苇吧，好歹外边有一层布。
顾留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小玉，再坚持一下，春天马上就来了。”
春天已经是他们对这个世界最大的期盼了。
然而他们分别在春天之前。
即使顾留春很谨慎，把谢韫玉拴在裤腰带上，也终究是像芦苇一样被风吹的离散了。
外面的世界还是要比他们两个想的更加危险。
顾留春只是闭着眼睛睡了会儿觉，醒来谢韫玉就不见了。
风吹的特别大，冷风都灌进他脖子里了。
小小的巷子里，向左向右都没有人，他孤零零的站在台阶上，用力的咬自己的手，如果不睡过去，小玉就不会丢了。
他没爷爷了，也没小玉了。
脆料子里的芦苇都要被风吹没了。
“我得去把小玉找回来。”顾留春敲了敲自己冻僵的腿，下了台阶一路狂奔，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女孩，比他稍微高点，衣服很破，穿着袁大善人施舍的衣服。
一开始大家都说不知道忙于自己的生计奔波，让这个小乞丐快点滚，别打扰他们做生意。
后来那个心善的面摊儿女老板说道：“李老拐今儿抱着个小姑娘去了摘花楼，我没看清楚脸，但好像是你身边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