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延拉着小姑娘逃跑,他们两个翻山越岭,小姑娘的脚都磨出血来,他就背着小姑娘。
身后是围追堵截的寨子中人,他们举着火把一圈一圈的搜寻。
当火光在眼前亮的时候,九公主就知道这个不成熟的计划失败了,后果很严重。
仓延被吊起来抽的皮开肉绽,浑身没有一处好肉,还在大声喊着:“你们不能那么对神女,她还那么小!”
他也还那么小,所以没人听他的话。
小姑娘在哭喊当中被人们扔进了红蛭的池子里,那里密密麻麻都是虫子,不断涌动,十分恶心。
被扔进去的一瞬间,九公主感觉自己脸上趴的密密麻麻,一层甚至往自己的鼻腔里钻,浑身上下都成了虫子窝,甚至她呼喊张大的嘴里都涌进去了软綿绵的东西,好恶心啊。
那些虫子看着軟趴趴的,但吸血能力极强,它们把尖锐吸管般的口器直接插人的皮肤里面,源源不断的吸血,鲜血把它们的皮都撑大了。
小姑娘胡乱挣扎指尖都捏爆了不少,但还有更多的红蛭将她包围甚至掩埋,她才六七岁,便已经体会到了万根绵针扎入身体里的痛苦。
她甚至都不去求救,她知道没有人会救她。
就这样被淹没吧,就这样死去吧。
好痛苦!
九公主这个成年人都受不了,痛得恨不得直接去死。
她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结果没有死,或许是小姑娘吞掉了太多的红蛭,导致爬行生物误认为它是同类,竟然吞噬她了。
能从那么危险的地方活着出来,众人又开始怀疑了。
“她会不会是神女?”
“没有神的庇佑,她怎么可能活得过来?”
“不洁的血应该已经被吸干净了吧。”
“或许她就是神女,是神恩赐拥有的孩子,只是上一任神女死的太早,忘记交代什么了,或者是忘记给这孩子什么了。”
小姑娘经历了生死痛苦,又开始被捧为神了。
然而这是她痛苦的开始。
大家开始拼命的证明她应该是神女,好像她死不了,就是神还没有抛弃寨子。
很难想象,把那么恶毒的堪称是刑罚的东西用在孩子的身上,鼻子流血,眼眶发青,身上没一处好地方,无数个伤口,都不知道血是从哪儿滴出来的。
她的脸被人按着,施加一道贯?的刀伤,后来脸皮痊愈了,一点疤都没留下,大家就开始欢呼,只有神的孩子才有这么顽强的愈合力。
九公主痛疯了,气疯了,她附着在这个小姑娘身上,承受了非人的折磨,却连大喊大叫都做不到。
因为小姑娘不叫,她还笑,笑得恍恍惚惚:“女巫,我是神女吗?”
女巫看着她,一言不发。
九公主愤怒到的把司棋劈头盖脸骂一顿的地步,谁叫女巫是她的脸?
她还是打不开血枫林,她已经长到十五岁了,水中倒影映衬着的是九公主自己的那张皮。
但大家都说她和上一任神女一模一样,神的女儿有着固定的容颜,她就应该是神的孩子,那为什么她就是没有和神沟通的能力呢。
有人破罐子破摔,“既然神不肯庇佑西蜀,那还留着神女做什么,杀了她!说不定她死了之后可以去和神沟通!神一定会再派新的神女来的!”
九公主当时的想法是,杀了我吧,等我脱离了这里,我就带着大周的士兵把整个寨子都烧了,你们这些人就算是死了,我也把你们挖出来,骨灰扬了。
女巫却在这时说:“上一任神女私自离开了西蜀,或许她把什么东西丢在了大周,如果能找回来的话,或许神女就能继续延续神的力量!”
这便是他们最后孤注一掷的想法。
他们开始研究着上一任神女的路途,见到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九公主眼睁睁看着小姑娘离开了西蜀,按着计划,去走上一任神女走过的路,找到了文家。
那一瞬间,她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文琦已经死了,他有个儿子年纪还小,叫做文晏。
值得一提,文晏是阿归的脸。
不知道西蜀和史太君做了什么交易,反正得到了当年神女和文琦对话内容,史太君同意了文晏相送,明面上两个人一起走,暗地里有人保护。
这一路上,文晏问东问西,九公主心都沉到谷底,根本不想理会他,但身体一一为其解答,皆是些奇门的算法。
他们抵达了西蜀。
九公主控制不住自己,说出了那番话:“神女要死了了,此后西蜀的水里面会淌着她的血液,西蜀的山上长着她的头发,西蜀的山峦将会是她的脚,西蜀的太阳是她的左眼,西蜀的月亮是她的右眼,她无所不知,她要醒过来了。”
文晏一脸茫然。
九公主想,原来如此,原来她经历的是母亲的人生啊。
她的母亲遭受了非人的虐待,被人如此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