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看着彩三娘着急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拉着谢韫玉的衣袖小声说:“她看着也不像是说谎。”
谢韫玉平心而论,有点相信彩三娘,对方讲话条理分明,有理有据,荒诞中透着一丝合理。
而顾留春的话,就像文晏说的那样,他把事情讲的太急了,没有任何细节,像是怕被人推敲出来一样。
所以她思虑再三,笑着开口:“少卿大人常说鬼怪,只要没有害人,就当他们是善良的,既然不知谁是人,谁是鬼,那就不分辩了,都留下吧。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剑拔弩张的了,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去血枫林吧。”
“你是分辨不了,还是不想分辨,文晏的话有理有据。”九公主不动声色站到了文晏一边,敌视地看着顾留春。
谢韫玉啧了一声:“文晏,你煽动人心的本事是真够厉害的。”
文晏盯着顾留春,她很确定这个男人在说谎。谢韫玉就是个蠢货恋爱脑,只要顶着这张脸就无条件的相信,烦都要烦死了。
她深吸一口气,恳切地说:“谢韫玉,放下偏见,我没有在煽动蛊惑,我是在实事求是的说这件事情。你冷静的想一想,从到这个地方开始我有害过你吗?”
“你这话说的有意思。”谢韫玉乐呵呵的笑了:“我也没有害你啊。在这种鬼地方,彼此残害只会降低存活的几率,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情,你也要拿出来邀功吗?”
文晏痛快点头:“你说的对,我也一直把我们当成一个整体,共同存活,生还的几率才会大。说实话,如果一开始你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身份,我根本就不会插手你的人生,我甚至还会敬佩你,和你成为朋友,我们或许还会无话不谈。所以你不能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生错了人家。”
谢韫玉翻了个白眼:“我原本还犹豫,但你说了这么狗屁不通的话,我就不犹豫了。少卿大人,如果你是鬼的话,也把她带走好吗?不好意思,顾留春就算是鬼,也比你这个人强。”
顾留春看向谢韫玉,眼眸微微一弯。
文晏拔高声调:“你不要再敌视我了,抛弃你对我的偏见,你应该听得懂,我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彩三娘一狠心,干脆拔出了匕首。
莫桑瞧见了,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彩三娘反手就划开了自己的手掌,她一手握着匕首,一手举着自己血淋淋的手掌,凝重地说:“我的血是红色的,这下子可以证明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了吧。瘦竹竿,你给我起来,别装死了,你也把手割开我的匕首借你。”
瘦竹竿不情不愿的爬起来,“你都割完了,我就不用了吧。你这明显是人呢,还要咋证明自己是人呢。”
鲜血顺着她的手腕直下,染红了半个手臂,不论是她因为伤口而疼痛扭曲的脸,还是殷红的鲜血,都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司棋赶紧翻出药来给她上药包扎,嘟囔道:“别伤害自己了,我带的药少。不用做到这份上,我家夫人心善,不害人也不害鬼。”
大家看着她的伤口都觉得疼,皮肉翻着,都做到这份上了,很难不相信她。
如果她值得信任,那么另一个人就变得非常可疑。
顾留春抱着肩膀,挑了挑眉,“需要我把手掌划开,淌出鲜血,证明我是个活人吗?”
九公主果断说道:“需要。”
谢韫玉犹豫:“也不用吧,不如就按着我先前那个路子,只要不害人,是人是鬼有什么重要的。我个人不是很排斥鬼,也不排斥尸体,人都会死的。”
九公主一针见血的指出:“你分明是觉得顾留春有古怪,想要帮他遮掩!”
谢韫玉挥了挥手:“不要胡说,我这个人一向公允。”
“那就割开,证明一下。”文晏死死盯着。
这个时候隐隐就被分割成了两个阵营,以文晏为首,九公主、瘦竹竿、彩三娘;以谢韫玉为首,司棋、莫桑、顾留春。
在这一触即发之际,顾留春看了看自己手掌,放弃了,心平气和地说:“我觉得会很疼,就不割了。我承认有关于剖腹取石是我编的,彩三娘和瘦竹竿都没死。”
突然间峰回路转了,他自曝说了谎话。
谢韫玉看着彩三娘捂着受伤的手,满脸隐忍的愤恨,一言不发。她惊讶道:“你编这个干什么?”
文晏质疑:“你为什么要撒这种谎!”
顾留春淡淡道:“他们两个就跟受惊的兔子似的,一有风吹草动就跑了,并不像是他们讲的故事里那样停留了那么久。你花钱请他们做领队保护,稍有危险,他们两个就徒留我一人遭罪,我收点利息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