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用眼神无声的威胁她,如果威胁人有段位,他至少是星耀。
谢韫玉好声好气地说:“殿下,她们俩的联盟脆弱的很,您只要做一件事情,她们就破了。您放出风去,就说天佑道人夜观天相,发现秦王之子能够兴旺陛下。”
九公主心高气傲的,怎么能允许文晏在背后另有二心。误会一旦产生,解释都解释不明白。
东风挑了挑眉,咄咄逼人:“那要是文晏顺势而为,承认秦王之子能够兴旺陛下,陛下信了流言,真册立皇太孙怎么办?”
谢韫玉心想怎么可能,手一摊说:“论年纪,论辈分,论身份,怎么也轮不着那个孩子,只有文晏会做不切实际的幻想,三殿下,您就冷静一点吧。”
东风下颚一抬:“注意你的态度。”
谢韫玉看出他闲的慌,没事找事,捏着鼻子忍了,说了个和刚才的主意相反的想法:“不去破坏她们的联盟,等着陛下有个三长两短,以二人关系密切谋害陛下向九公主发难,发落一干党羽。”
东风想了想说:“还是第一个主意好。”
这就是打工人的命。
打工人的命不是命。
谢韫玉看着他,他像瘫痪一样躺在摇椅上,仿佛浑身上下能动的只有眉毛了,所以总爱挑眉。她安慰自己,不要和病人计较。
“谢韫玉,你看我干什么,不许看我。再看我,我就让天上掉下一把大火烧死我自己,让你连个灰都看不见。”
“……我真的好害怕呀。”我真的好期待呀!
陛下对道观很重视,让人尽量不要修的太匠气,要仿照乡野来修建。于是石头青绿,陡如刀削,没有一丝泥土,三面石头就像外城一样耸立,围出了一个道观。
青石道坛桂树门槛,丹红洞府松木户枢,碧绿和丹红都是道教喜欢的清肃自然色彩,当它坐落在皇宫时,不自觉沾染上了皇室的富贵繁荣。
“文晏,我让父皇把你接进宫,让你为父皇追寻上天之力,你就真以为你能传达上天的旨意了?”九公主一面走一面说,人未到,声先至。
她身边的宫女太监立刻进行清场。
道观里有二十多名道童,男女皆有,年纪在十一二岁,都是做一些洒扫的粗活,骤然间被推搡出了道观,一时间站在道观外不知所措。
文晏本来在盘腿打坐,一身清素的道士袍还真有几分脱离俗世的感觉。
她本来闭着眼睛,缓缓睁开,将视线挪到九公主身上,保持了打坐的姿势不动,说:“殿下,那么低端的挑拨离间手段你也信吗?”
“你这个人说话做事都一套一套的,你在秦王府有一套,在女学有一套,谁知道你在外边还有没有别的家呀。”九公主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淡淡的嘲笑。但像她这样目下无尘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的去嘲讽谁呢,大部分人连听她一句话都不配,她只是习惯了这么说话而已。
文晏保持这荣辱不惊的模样:“我都猜得出这是谁的手笔,一看就是秦国夫人。”
九公主微微压低身子,半个身子前倾,以一种逼视的态度靠近文晏,她吐气都飘到对方脸上了,“不要用秦国夫人来转移话题,我就问你,我让你办的事儿,你什么时候给我办。”
文晏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快了,我还需要做些铺垫,让陛下相信我去过西蜀,这样我说西蜀山脉里藏着长生不老的秘密他才会相信,才会把他最得力的儿子派出去。”
“你最好能成功。”
“我需要九公主的帮助,西蜀有一样东西叫做巫毒娃娃,只有真正的西蜀人才会做,那是他们不外传的秘诀。”
九公主点了点头:“我会从我母妃那里拿一个给你。”
文晏承诺道:“公主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办成。”
她不是不办,而是一直在等时机。
皇帝的身体底子其实很好,这些年又有太医精心养着,虽然一入冬总爱生病骨头疼,但那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征战沙场仗打多了,留下的暗伤,再加上早年懆心国事,思虑过重造成了偏头痛,所以才会显得病歪歪。
文晏的丹药有镇痛的功效,能抹去一个人所有的疼痛,放大一个人的快感,甚至还有壮阳的功效。任何人吃了都会有年轻二十岁的感觉,身体处于巅峰状态,老人是拒绝不了重回青春的快乐。
然而这种丹药副作用也很大,人的五脏六腑会被朱砂所伤,而且这副丹药里有些东西比朱砂还伤人。
她加大剂量,不出七日,陛下被掏空的身子再也受不住了。
皇帝正披着奏折,突然一口血就吐了出来。他看着这口血愣了很久,好像之前的强壮都只是繁荣的假象而已。
大总管差点尖叫出声:“奴才这就叫太医了。”
“不,把天佑道人叫过来。”皇帝擦干了嘴角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