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留春在书房里翻阅古书，房间乱糟糟的，活像是被打劫过，就是不知谁家的强盗这么有雅致。
谢韫玉走近一看，哦，是我家的强盗。
“你来的刚好，帮我找一找锻造兵器的书，我记得有以人练剑的说法。”顾留春头也不抬说道。
谢韫玉挑眉：“你怎么知道是我进来？”
顾留春回答：“脚步声。”
谢韫玉追问：“你也能听出别人的脚步声吗？”
顾留春一眼看破她的目的，“不要找事。”
她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向后倾斜，仰着头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
他身体不算强壮健硕的行列，可能是幼年颠沛流离的缘故，骨骼偏瘦，但又在过度的训练下，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在为战斗做准备，永远是绷紧的状态，就像是一只战斗力极强的豹子。踮脚伸手取最高处的书时，腰身拉得纤长，谢韫玉记得他那里有个腰窝，就伸手摸了一下。
“痒。”顾留春先是躲了一下，接着回头看她，似乎回味出了什么，试探性地说：“可以亲近了？”
她果断摇头。
顾留春也很果断，继续找书，一点时间都不浪费在严防死守的女人身上。
谢韫玉拉长声调：“顾留春，我不跟你亲近你就不理我，那我十月怀胎，你是不是就把我抛到脑后去了。”
“我不是不理你，我是在争取让你十月怀胎的机会。”顾留春拿下一本书，一页一页的翻开，越看深色越严肃，越沉浸。
谢韫玉心想，你已经很久没用这么探索的眼神看我了，她一把抢过了书，阴阳怪气道：“书比我好看？难道这本书金屋藏娇了？让我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哦，写了四个大字，我的情郎！”
顾留春并不生气，解释说道：“《吴地记·匠门》载：吴王阖闾使干将铸剑，铁汁不流。干将妻莫邪问该如何办，干将说：从前先师欧冶子铸剑时，曾以女子配炉神，即得。莫邪闻言即投身炉中，铁汁出，铸成二剑。雄剑叫‘干将’，雌剑叫‘莫邪’。”
谢韫玉吓了一跳：“我就抢你一本书，你至于吓唬我，要把我烧了吗？”
顾留春拿回了书，看了看，说：“我是在找以人锻剑的方法。《吴越春秋》中也有记载，一位铸剑者杀掉了他的两个儿子，祭炼了吴鸿、扈稽两柄神兵。难怪从前的人都说铁是恶金。”
谢韫玉脑子转的还算快，挑眉问：“你怀疑朱家在用人锻造兵器？”
顾留春点头：“朱茂行偷工减料，但兵器却是坚不可摧，再加上有那男鬼被密封烧死的证词，所以我怀疑有关联。”
谢韫玉不太懂锻剑，只是疑惑道：“为了让刀剑坚韧而杀人，这风险也太大了吧。朱茂行要是真的在意兵器的坚韧程度，那他就不偷工减料了。”
顾留春若有所思：“在熔炉中投放人骨，锻造出来的兵器会更坚韧，不管他是无意间杀人灭口，还是故意以人锻剑，都是同一种结果。”
谢韫玉撇嘴说：“好吧，那烧人的事情暂时结束，我们来讲讲偸人的事情。”
顾留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单手握拳，一手掌心向上，捶了一下，恍然道：“对了，我可以问问莫桑，他对兵器很熟悉。”
“哎，等等，先别走。”谢韫玉眼看着他要跑，飞快地说：“有个女人跑过来找我，暗示我，你和她有关系，很亲密的那种。”
他着急，留下一句话：“你注意点，别被骗钱了。”然后就跑去找莫桑了。
谢韫玉啧了一声，顾留春这个态度，她很难相信朱小姐挑衅她的话。还情郎呢，就他这样不温柔不风趣不解风情的男人，蟑螂都比他能让女人尖叫。
她看着满屋子狼藉，总觉得对一个男人的忍耐到成亲的那一刻就消磨干净了。
“哎。”
谢韫玉无奈苦笑，收拾残局，一一归类，但把顾留春需要的以人锻剑的书都留出来了，怕他回头能用上。
书架上有些古书，都是孤本，她都没看过，一直放着落灰，干脆借机整理一下。
有些书里的字非常古老，她都不认识。
“%……&*”冷不丁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男人低沉的腔调有一种混沌的感觉，天地未开，灰蒙蒙一片。
谢韫玉被吓得一个冷颤，赶紧回头，“谁？”
没人。
更吓人了。
凌乱的书房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古朴的架子上面堆放着陈旧的书籍，墨香混合着灰尘的气息，室内静的可怕，仿佛是灰暗的缩影。
接着男人的声音继续响起，像念咒一样，完全听不懂。
她毛骨悚然，抬手就把书扔了，接着就想跑，刚跑了两步，就听有人徐徐开口。
“我还没看完。”
“为什么跟着我！”谢韫玉已经意识到是男鬼了，她有点抓狂，她一直以为这玩意在跟着顾留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