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半昏时,月半明时,人不那么理智。
顾留春含情凝视谢韫玉,他有一双极其漂亮的杏核眼,光是盯着人抿嘴一笑,就能将人看的心化了。
谢韫玉不由自主地慢慢地靠近他,在胶黏的氛围里,一点点被拉近的感觉。
顾留春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两人鼻尖碰到的时候,谢韫玉狡黠一笑,吐气如兰:“时候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真的要走啦。”
她刚一起身,就被顾留春抓住了手腕,对方用力之大让她吃痛:“疼。”
顾留春立刻松手,连连道歉:“我,我没控制好力度,我力气太大了,对不起。”
谢韫玉挽开袖口给他看捏出来的红痕,如出水芙蓉软弱娉婷,楚楚可怜:“我以为你要掐死我。”
他解释道:“掐死人的话,一般掐脖子,不掐手腕。”
谢韫玉心想,不解风情的呆子。
她问:“那你为什么掐我手腕啊?”
顾留春看着她鬓发如云脸似花,轻声说:“我想把你留下来,有话跟你说。”
她巧笑嫣然:“说吧。”
“我喜欢你这种话,你可以当做没听见吗?”
“什么?”
谢韫玉的笑容凝固住了。
灯光半昏半暗时,月亮半明半亮时,这样的好时候突然就变成了月黑风高杀人夜。
她幽幽地看着顾留春,杀人的心很强烈,但她笑的很温柔:“好呀。”
顾留春自顾自地说:“我不想在那种场合下仓促的表达感情,我总觉得应该在没有外人,不乱糟糟,舒服一点的环境,郑重一些的场合,那样说出来比较好,不随便。”
哦,原来他是想要再说一遍啊。
谢韫玉捂着心口,幸亏我没把要杀人表现出来,虚伪的面具永远能起到意外的效果。
她莞尔说:“那不就是现在吗?四下无人,舒适宁静。”
顾留春道:“现在说了,我怕你就真的走不了了。”
他的眼神很不清白,眼底写着将猎物拆吞入腹的冲动。
谢韫玉眼波流转,有着非同一般的忧伤,为难地说:“我回去了,就没被子盖。”
顾留春不动声色地揽住她的腰,“那你很可怜。”
“我回去了,就没枕头枕了。”
“我的床上有两个枕头,我可以借给你一个。”
“那你可真是好人。”
“为了不辜负你的夸奖,我决定把床也分你一半。”
顾留春脱得只剩下薄薄的里衣,青绿色的,光是跪在床上就很有风流的味道。
谢韫玉摸着衣料子,那是她挑的花纹,她挑的布料,她挑的尺寸,她挑的款式,最终穿在了她挑的男人身上。
“你喜欢我的衣服?”顾留春问。
“嗯。”
他脱了,将衣服扔下,盖住了谢韫玉。
一瞬间,她被一股栀子花的味道包围,馥郁之气溢满衣衫,她完全不舍得松开,紧紧搂着,好像陷入顾留春的梦境里。
“顾大人,你好香。”
“谢夫人,你也很香。”
顾留春每次一紧张,就控制不住力气,他的力道很大,有点痛,但痛中又带着让人颤抖的舒适感。
谢韫玉挺直了腰背,仰着头,修长的天鹅颈沾染了汗珠,她的双手紧紧抓着顾留春的衣服,指尖几乎要撕碎了衣料。
她今日出来的匆忙,只挽了青绿色的碧玉簪子,胡乱仓促间,碰到了青瓷枕头,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击打,清脆悦耳,簪子却又不堪重负的断裂粉碎了,满头乌黑秀发滚落,像是压城欲摧的黑云。
顾留春百忙之中,抽空伸手抚摸着她的鬓发,用手一缕缕的帮她顺了头发,他像顽皮的孩子,用指尖绕了一圈,在手心里把玩,发丝尾端像毛茸茸的猫尾巴扫着掌心,让他心里微微抖动着。
他低下头,隔着他自己的薄薄衣料在谢韫玉的唇上落下了蜻蜓点水的吻。
她不甘心吻的那么浅,拽下一点衣服,露出贴花如绣的脸庞,半张脸红晕渲染,就像盛开的荷花。
顾留春眼底惊艳,说:“你的脸上有荷花,你的身体里有一片池塘。”
谢韫玉搂住他,愿意绽放全部的美丽,直到开的满是雨过露水,两眼无神,浑身颤抖。
后来,大旱了,池塘要干了。
谢韫玉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她有气无力地说:“顾大人,几更天了?”
顾留春装作听不见,他愿意勤奋到天明。
风波不信菱枝柔弱,偏要摧残。
芬芳美质的叶被月露滋润一次两次三次,满屋飘着栀子花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