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玉若有所思:“你提醒我了,是时候开个棺材铺了,我要制作一个最好的棺材给文宴住,以此成全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
司棋知道,夫人说的是真正的文宴,不是顾留春假扮的。
她一开始没认出来顾留春,后来谢韫玉提醒她,她都惊讶了。
如果用心仔细看的话,还是能从假文宴身上看出顾留春的影子,问题是谁会看一个人那么仔细。
“夫人确定真正的文宴没死?”在司棋的眼中,那已经是个死了六七年的人了,死得透透的,冰凉凉的,尸体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养蘑菇呢。
谢韫玉用确凿无疑的口吻说:“绝对没死,他还好端端的活在世上的一个角落里,说不定在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我活得痛彻心扉,他过得舒舒服服,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我得等着他,他一年不回来,我就等他一年,他十年不回来,我就等他十年,世界上感情最深厚的夫妻也不过如此了。”
最差不过是她等他到三十八岁。
司棋叹了口气,这是何等扭曲的夫妻感情。话说回来,整个文府都不健康,婆婆不像婆婆,像夺妻杀子灭门的仇人,大嫂不像大嫂,像争宠用尽手段害人终害己的小妾。
“那小顾哥怎么办?”
“不用管他,他办完了事情自然会离开,我会给他准备一个盛大的葬礼。”
司棋还是觉得很惊悚,虽然夫人是用心平气和的口吻说的。
谢韫玉说了两句话,气息平稳了不少,情绪稳定了。
她把地上的破碎灵位捡起来,用手打了打灰尘,分成两截摆在堂上,温温柔柔地说:“母亲的灵位无故断裂,有可能是九泉之下难以安宁,应该是坟地不好,过两天找几个人把她的坟挖了,换个地方埋。你去找个风水先生,挑一个大凶之地,最好她的子孙后代为奴为婢为娼为妓,以此来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司棋犹豫:“能我随手指个地方吗?请风水先生要花钱的。”
谢韫玉无语:“抠死你,你被顾留春附体了?”
司棋撒娇道:“夫人,在死人身上花钱不值得呀。”
谢韫玉笑了:“说的有道理,在死人身上浪费时间也不值得,你等我把大嫂的灵位也踹了咱们就走。”
她发泄完毕,一推门,顾留春就在廊下站着。
她的嚣张跋扈得意神情瞬间凝固在脸上,拼命回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是不是有失风度。
好像说了几句脏话,还说了顾留春小气的话。
在救命恩人面前好一顿小人得志的狂吠,这种感觉就像是偷看小黄书被抓住,就是很爽又很尴尬的事情啦。
这一刻她的舌好像打了结,一种无由来的羞耻感爬上了脸颊,像火烧云的天空,红晕蔓延至耳后,顾留春的注视令她不再淡定。
还是司棋率先开口:“老爷,你怎么来了?是想见夫人了吗?”
顾留春摇头,又点头,说:“文彬有个侍妾,抱着孩子堵在我屋门口,有点吵。”
谢韫玉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哎呀,我都没堵顾留春的门呢,就有人敢去当门神?
紫苑这个人,说不上是聪明机灵还是痴傻无比。
她回府第一件事情就是抱着孩子扑到顾留春跟前,哭着认错:“老爷,彬哥做错了事情,伤尽了你们夫妻的心,但他毕竟是文家的骨肉,我怀里抱着的也是文家的骨肉,求老爷庇护这孩子。”
可惜她哭错了人,顾留春迅速起身找谢韫玉出门,一气呵成。
谢韫玉脚步麻利的赶到,见紫苑还在那哭,给司棋使了个眼色。
司棋没领会到啥意思,呆呆地看着她。
她额头青筋一跳,是时候找个更机灵的丫鬟了。
“把孩子抱走了。”
“哦。”
司棋上前要把孩子抱走,紫苑吓了一跳,紧紧拉着孩子不放,孩子不舒服了放声大哭。司棋为难地回头看谢韫玉。
谢韫玉不咸不淡地说:“我听过一个故事,说是两家争一个孩子,县令让两个妇人抢,谁抢过去了就是谁的孩子。孩子被拽的肌肤发红哇哇痛哭,亲娘不忍心就撒手了,县令就把孩子判给了她。”
司棋这回听懂了是什么意思,她抓着两个小孩的手臂不撒手。
紫苑害怕孩子扯坏了,赶紧松手。
顾留春寻思,“这个官员做事还挺巧妙的。”
谢韫玉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留春,你这个人好喜欢自夸呀。
这就是顾留春上辈子办的众多案件之一,大名鼎鼎的争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