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他危险的气息。
霍祁远转身朝着落地窗走去，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看着窗外的月色，声音冷漠而清淡，让人听不清楚他的情绪。
“把你的东西都带走，霍家不收留垃圾。”
他瞳眸幽深，就如同这窗外浓郁的夜色一般。
沈茉咬着唇瓣没吭声，果断打开行李，又开始往里面塞衣服。
只要是自己的东西，她毫无疑问都带走。
而剩下没有收拾的，多半都是在住进来后，霍祁远给自己买的。
等收拾好后，沈茉拎着行李站了起来，声音听起来温温凉凉的，却带着几分坚韧。
“不该属于我的，我也一分都不要。我收拾好了，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霍总再见。”
霍祁远没有回头，也没有去看她剩下的东西。
沈茉只看见他侧身走到床头拉开抽屉，熟练的从里面拿出烟根打火机，随后点燃。
他很少抽烟，更不会在房间里。
因为霍祁远曾经说过，他讨厌那种烟草味道。
可他如今破例了。
不过这和沈茉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阵烟雾缭绕中，霍祁远似乎回过头来扫了她一眼。
“沈茉，你会后悔吗？”
这个问题，不禁让沈茉的唇角溢出一丝笑意。
她回答的十分绝对，声音透过月色，朦胧清晰的传了过来。
“霍总多虑了，现在的生活是我梦寐以求的，我对自己目前的状况也极为满意，又怎么会有后悔这么一说？”
隔着一段距离，他看见了女人脸上的笑容。
那是一种和面对自己刻意装出来的笑容，完全不一样的神色，她眼尾和唇角止不住的上扬，可以看出，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霍祁远的心头不可见的微微震动了一下，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又吸了一口烟。
沈茉站在门口，神色不定地看着他。
“东西都收拾好了，如果霍总没有其他疑问，我就走了。”
那头没有声音。
虽然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但沈茉还是带着行李箱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还顺手带上了门。
在门被关上的瞬间，霍祁远忽然感觉心头某处仿佛空荡荡的。
他听见女人下楼的脚步声，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再也察觉不到。
霍祁远摁灭了烟，走到他刚刚坐过的沙发上坐下。
这里似乎还残存着她的味道。
他半靠在沙发上，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的夜色，心头忽然感觉一阵空荡荡的。
独自一人在这栋别墅里住了这么久，这还是他头一次觉得，一个人住原来这么清冷。
霍祁远揉着眉心来到窗前，恰好看见那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走了两步，另外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沈茉对面。
“茉茉。”
看见严柏琛出现在这里，沈茉煞是惊喜。
“二哥？”
她喊了一声，对方很快走过来，从善如流的接过了她手上的行李。
“我来接你回家。”
没有想到他会来接自己，沈茉意外之余，心头充斥着欢喜。
两人一同迈步往小区门口走去，全然没有注意到，在二楼某个漆黑一片的窗口，有一道视线始终如影随形的看着他们，很久都未曾移开。
三分钟后，已经打算上床休息的江海接到了一通电话。
“过来。”
那头冰凉的声线吓得他浑身一激灵，睡意顿时消散了大半。
等看清楚来电显示人后，江海认命的爬起来，穿衣服开车赶往了霍家。
到书房门口时，他就闻到了一股若隐若现无的酒味。
“霍总？”
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江海被眼前的场景惊了一惊。
只见在他心中一贯自律清冷的大boss，此时正毫无形象的躺在沙发上，手边摆放着几个散落的酒瓶。
而他手里更是拿着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偌大的电视上，出现了一道纤细靓丽的身影，是沈小姐。
这还是他们在巴黎游玩期间，江海为他们拍下来的，一男一女站在铁塔下拍照，沈茉按照霍祁远的指示，依偎在他的肩头。
配合着身后的夕阳一起，一切都显得无比和谐美好。
江海心头升起不安，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霍总，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霍祁远没有理会，而是看着大屏幕上的影像，又喝了一口酒。
随后转头看向他。
“你要喝吗？”
江海连忙摆手。
男人便又回过头去，自顾自的看着屏幕，不再说话了。
气氛顿时沉寂了下来。
江海觉得自己作为一名称职的助理，在这种时候有必要为大boss排忧解难。
于是他大胆出声。
“您大晚上的把我叫过来喝酒，莫非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霍祁远喝酒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过来。
目光依旧像从前那样冷漠薄凉，似乎没什么情绪，可语气却稍显犹豫。
“你觉得，我要放过她吗？”
虽然霍祁远没有明说这个“她”指的是谁，但作为一个称职的助理，江海自然心知肚明。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有朝一日，霍祁远会向自己咨询感情上的问题，这可真是罕见的大事。
他揣摩着霍祁远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开口。
“您不是早就和沈小姐都约好的吗？”
霍祁远扯着唇角，自嘲地笑了笑。
“确实。”
明明是自己先提出来的，沈茉并没有后悔，可如今他却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真是可笑。
见他一言不发的喝着闷酒，江海又接着提醒。
“其实从一开始，您和沈小姐之间就是一场交易，她早晚会离开的，或许霍总您只是一时还没能从现在的生活状态中脱离出来，也许再过几天就好了。”
霍祁远眉头紧锁，目光不明所以的看向屏幕那边。
“是吗？”
江海笑了。
“霍总您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自然很快就会放下的。
霍祁远也是这样觉得的。
他打发走了江海，晃晃悠悠的回到卧室，准备睡下。
推开门，却瞧见床头那道身影看了过来，女人安静温顺的眉眼很是乖巧。
她一如既往的喊着。
“霍先生。”
霍祁远扯了一把领带，下意识抬手想去抱她。
刚碰到，沈茉的身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一怔，重重捏了一把自己的眉心。
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