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人并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打算,倒是沈茉先打破了这份平静。
“霍先生,先坐下再说吧。”
霍祁远扫了一眼旁边的凳子,没有坐下。
又过了几秒,他那双一贯冷漠的视线扫了过来,这才缓缓启唇。
“你感觉身体如何?”
沈茉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霍祁远一开口,就会问如此客套的一句话。
实在是不太符合他的作风。
女人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
“刚才晚晚说的话,想必霍总也听见了,除了腿伤需要静养以外,我身体其他部位已经没有大碍,还劳烦霍总担心。”
霍祁远收回视线,轻哼一声。
“你想多了,我没有担心。”
沈茉不为所动,唇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是,所以霍总有话不妨直说。”
这话一落,霍祁远深沉的目光瞬间扫了过去,晦暗不明的视线紧紧盯着沈茉,沉默不语。
倒是沈茉朝他笑了笑。
“霍总把晚晚支开,又要单独和我说话,总不会只是为了关心我的身体吧?”
她当然知道,霍祁远不可能这么好心。
没料到她这么聪明,霍祁远森冷的眉眼中,闪过一抹狭促的光芒,不过却是转瞬即逝,连沈茉都未曾发觉。
半晌,他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女人。
“你离开我,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样子,难道就开心了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沈茉却只当作没听见。
她静静地与男人对视着,目光虽然温和,却丝毫不加退让。
“可如果我继续留在霍先生身边,才会遇到真正的危险。”
这话让霍祁远不禁蹙起眉头,眼底浮现了几分愠怒的情绪波动。
“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他再问,沈茉却只是将头偏到一旁,不予理睬了。
她的声音隔着一段距离飘了过来,又轻又柔,仿佛只要风一吹,便可轻易飘散在风中。
沈茉说。
“霍先生,这次您的恩情我记住了,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您可以离开了。”
女人的态度恭敬,语气却分外梳理。
霍祁远胸口似是结着一层郁气,声音微冷。
“你是在赶我走?”
沈茉语气很淡:“霍先生想多了,不过是我刚苏醒,需要好好静养,没有特殊情况的话,霍总裁不必特意来看望我一个普通职员。”
她的每一个字眼,似乎都在刺激着霍祁远的耐心。
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将她的命保住,沈茉却对自己如此冷淡疏离,霍祁远终于忍耐不住了。
他大步上前,抬手将沈茉身体掰了过来。
却又想到她腿上还受着伤,动作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直到沈茉不情不愿的被他掰正身体,霍祁远这才看见她眼尾划过的泪痕,原本英挺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
“哭什么?”
沈茉却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将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霍祁远被她的举动给气笑了,颇有些强硬的捏住她的下巴,强迫沈茉与自己对视。
他目光下移,透着一种威严。
“我好心救你,你还要将我往外赶,这会儿倒是哭起来了,难不成还是我做错了?”
沈茉被迫昂起下巴,可目光却始终不曾与霍祁远对视。
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刚才我已经感谢过霍总了,如果霍总是真心为我好的话,还请赶快松手,否则,谁知道下一次我的伤势会不会更加严重。”
越听她的话,霍祁远反倒是越一头雾水。
他不解的皱眉。
“好端端的,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沈茉眉眼低垂,却一句话都不肯多说了。
见她死活都不肯开口,霍祁远冷哼一声,没有任何预兆的,他忽然俯身而下,直接堵住沈茉那张苍白的唇瓣。
沈茉一脸惊愕,随即却开始猛烈的反抗。
霍祁远毫不犹豫的攻略城池,唇齿相交间,却发觉沈茉的动作太过激烈。
想到她腿还受着伤,霍祁远不得不移开唇瓣,脸色一片黑沉。
“你真不想要腿了?”
话音刚落,却看见女人鸦睫上挂着一小串晶莹剔透的泪珠,霍祁远顿时愣在原地。
自己才来多久,她就已经哭了两遍。
放在以前,也从来没有这种情况。
他抓着沈茉的双手不自觉的缩紧,刚想再问,却见女人猛然将头扭到一旁,轻软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坚决。
“霍先生如果不想让我继续调查这次事故,大可以直说!犯不着用这种方式来侮辱我。”
听见这话,霍祁远更是疑惑不解。
他眉宇深深蹙了起来,目光落在女人惨白的脸上。
“我什么时候不想让你调查这次事故了?”
听见这话,沈茉却似乎有些愤然,那双清冷的眸光转过头来,极快的瞥了他一眼。
“霍总难道不知道,这次撞我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太太吗?”
此话一出,霍祁远顿时怔住。
足足愣了有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眉宇间的沟壑更加明显。
“撞你的人是白卉?”
沈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垂下了眸。
“这种事情霍先生犯不着明知故问,肇事地附近都有监控,一查便知道是谁,况且我在昏迷之前,也看见了太太那张脸,霍总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事才特地来找我的?”
见沈茉说的不像是假的,霍祁远渐渐松开了手。
他沉默片刻,语气低了几分。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是白卉干的。”
霍祁远说的是实话,却没想到沈茉竟然一脸不信之色。
她轻轻摇了摇头,唇角勾出一抹极浅的弧度,却因为苍白病态的脸色,反而更加显现出了几分柔弱可怜的姿态。
让人看了难免心生怜惜。
“霍先生如果不知道怎么会进,全心全意的让人抢救我,又怎么会在我醒后特地过来看望?难道不就是为了堵住我的嘴吗?”
不等霍祁远回答,沈茉便自嘲的笑了笑。
“我知道霍先生想说什么,和上次一样,您希望我不要起诉太太。”
停顿几秒,沈茉清软的嗓音夹杂着几分寒凉。
“可是霍先生您知道吗,汽车一般是不会开上人行道的,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不是意外,是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