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茉目光看了过去，清冷的眸底难免浮现出一丝波动。
她张了张唇，刚想问霍祁远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整个人却忽然一下子愣住。
足足过了一分钟，她才出声。
“那天那个人，是你？”
男人没有回答，但沈茉已经知道了答案。
那是在一年多以前，她未曾入职天逸，也压根还没有开始自己接近霍祁远的计划。
有一次，她受邀参加法语交流课，结束之后请往酒店餐厅吃饭时，在卫生间里，听见有人站在门外打电话。
“放心吧妈，药我都准备好了，就算他不想履行这个婚约又怎么样？等生米煮成熟饭，他也只能乖乖买账。到时候，家里的一切自然都是我说了算，咱们家的未来就不用愁了！”
沈茉只听出来是个女人在打电话。
最开始，她也没在意对方电话里的内容，直到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兴奋，也逐渐引起了她的注意。
“人都安排好了吗？别忘了是送到308包厢，可千万别送错了！我能不能嫁过去，就完全取决于这一次了！”
门外的对话听得沈茉心头一动，隐隐察觉了几分不对劲。
而接下来那个女人说出的话，更是印证了沈茉的猜想。
“要是能一举怀上孩子最好，就不怕他不愿意负责！”
没过多时，一个打扮优雅精致的女人走进了卫生间里，她哼着小曲，心情看起来颇为不错。
沈茉洗过手，转身离开。
她招招手，找侍者要来了张纸条，随手写下“注意酒水”四个字，经过308包厢时随手从门缝塞了进去。
当时，其实沈茉并未多想，只是想着提醒一下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
她不确定自己的纸条有没有被人看见，也不确定那个女人有没有得手。
这件事情对沈茉而言，不过是顺手做了件好事，她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也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霍祁远也根本没有理由知道。
如今他能提起，那便只有一种理由。
他就是那个当事人。
那个被人在酒里下药的男人。
而现在想来，当初她在卫生间里碰见的那个女人，正是白卉！
沈茉没有想到，原来在那么久之前开始，他们之间被已经有了交集。
明明灭灭的烟雾中，沈茉看见霍祁远回过头来看着自己，半张脸依旧藏匿在阴影下，让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
只有声音随风飘了过来。
“那天看见纸条后，我查了监控，也知道那个人是你，从你来天一的第一天起，我就认出你了。”
沈茉的眸光狠狠颤了一下。
一些被她遗忘的细节，逐渐开始拼凑在一起，绘制成一幅完整的画卷。
“所以，当初你之所以会同意帮我，就是因为这件事？”
霍祁远清冷的目光看向她，点头承认了。
沈茉这才明了，难怪一向铁面无私冰冷无情的霍祁远，会帮自己摆平公司的亏空，原来是看在自己当初救过她一次的份上。
沈茉沉默。
若是早知道那天的男人是霍祁远，她或许不会出手相助。
可如果这样，后面当她蓄意接近霍祁远时，对方或许也压根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原来，一切都是早就注定好的。
她渐渐平静了下来。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您不用放在心上。况且，您也曾帮我偿还了公司的债务，如今，我们算是两不相欠。”
沈茉转头，眼里浮现出的全是平静和疏离之色。
“好聚好散吧，霍先生。”
两不相欠。
好一个两不相欠。
霍祁远看着她坚决的神色，缄默不言。
沈茉没再理会，趁着天还没亮，离开了霍家。
霍祁远就这样站在窗前，久久未动，直到远处那道纤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他清冷的眸底，才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情绪波动。
……
过去的事情沈茉并不在意。
那时她压根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帮助的是谁，或许重来一次，沈茉会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
但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这个，而是她手头掌握的证据。
深夜打不到车，沈茉只能加快步伐，朝着家中走去。
可才走过一个街区，沈茉便敏锐的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踪自己。
走得越快，这种跟踪的感觉就越明显。
沈茉丝毫不敢停留脚步，甚至开始速度加快。
然而她明显感觉到，当自己步伐变快以后，身后那道人影的速度也随之加快。
沈茉慌了。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计划被霍安生给发现了。
眼看着街道上空无一人，沈茉没人求救，她目光一转，忽然更改路线，快速走过一个转角。
身后的那道身影一愣，果然加快步伐追了过来。
沈茉躲在角落的盲区，屏气凝神。
在那道身影走到自己跟前时，她举起手里的包包，拼尽全力往那人的身上奋力砸去。
然而却扑了个空。
眼看男人快速躲开，沈茉心头暗叫不妙，拔腿就要往外跑。
可就在这时，她手腕被人拽住。
沈茉立马就想大声呼救，却不料，一道格外熟悉的声线在她耳畔边忽然落下。
“小茉，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