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那双大手果然如她所料,掐住了她的脖子。
霍祁远神情冷戾,目不斜视的指定着她的眼睛。
沈茉能够清楚看见,他那双摄人心神的双眸里,浮现出足以让人害怕的凶狠和戾气,严严实实的,将沈茉笼罩在其中。
她能够清楚察觉到,霍祁远生气了。
甚至比起以往的每一次,他的怒气从来没有如此铺天盖地过。
恐慌涌上心头,沈茉一只手扶住桌子,强迫自己不能退缩。
甚至,她还能冲着霍祁远露出微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这样做也是迫于生计,相信霍先生能够明白吧?”
她这样说,无疑是在挑衅霍祁远的底线。
但沈茉别无选择。
现在的她慌乱无措,生怕霍祁远发现自己和严柏松之间的关系,她只能绞尽脑汁的激起霍祁远的怒火,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无暇去思考这件事的疑点。
好在,沈茉的方法奏效了。
男人愤怒到极点,掐上她脖子的大掌倏然收紧,缓缓用力。
“你真当我不敢弄死你吗?”
面对死亡的恐惧,没有人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沈茉定定的直视着霍祁远的眼神,面上波澜不惊,可指尖却早已刺入掌心。
“我相信霍先生不会。”
四目相对,万籁俱静。
霍祁远果然不是说说而已,他一点点收拢十指,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沈茉能够清晰感觉到,自己胸腔里的空气在急剧减少。
她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想要拿下自己的性命,心中自嘲的笑了笑。
原来,自己在他眼中,果真什么都不是吗?
沈茉缓缓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会不害怕死亡。
但是从进入霍家的那一刻起,沈茉就已经做好了以身赴死的准备,她只是觉得可惜,哪怕在临死之际,她都没能给严柏松传递一些有用的信息,不知他们最后能否成功还二哥一个清白……
渐渐的,沈茉越来越难以呼吸,临近死亡的害怕让她喉咙里不自觉发出求救的声音。
忽然,霍祁远松了手。
沈茉瞬间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根本来不及说话,她只能看见那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站在她面前,带着逼人的气势。
霍祁远居高临下看着她,声线清冷。
“那你得手了吗?”
沈茉迷茫的抬起头。
“没有。”
她如实回答,声音因为刚刚被掐过而带着几分沙哑低沉。
可当她看见霍祁远脸上那讥讽的表情时,却仿佛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沈茉浑身一颤,一个荒唐却大胆的念头浮上心头,她猛然对上霍祁远的视线,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莫非,你早就知道我是有目的而来?”
这话说出,连沈茉自己都觉得不信。
她自认为自己进入霍家以来,每一刻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可能暴露。
但霍祁远的下一句话,证实了他的猜想。
“否则你以为,你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拿到保险箱的密码?”
他语气里满是嘲弄。
这话一落,沈茉瞬间遍体生寒。
一些早就差点被她遗忘的画面,像走马灯似的在她脑海中重演。
她想起,有好几次自己独自在书房试密码的机会,都是霍祁远给自己的。
这个男人一向小心翼翼,那一次,为什么恰好会给自己不小心看见他的手机密码?
还有——
就连最后她得知正确的保险箱密码,也是江海告诉自己的,当时她就觉得奇怪,作为霍祁远身边的私人助理,江海怎么会把老板的事情随便告诉旁人。
如今沈茉才反应过来,原来,一切有迹可循。
她以为的小心翼翼,在别人看来不过是自作聪明。
沈茉以为,这是一场名为间谍的游戏,却没想到在霍祁远眼中,不过是猫捉老鼠罢了。
那自己这段时间在他面前的演戏又算得了什么?
沈茉笑了。
但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却不自觉的从眼尾滑落。
她半趴在地上,以一种狼狈又凄惨的姿态,抬头看向霍祁远。
“难怪保险箱里放的只是普通的公司资料,难怪今天太太怀疑我,你会出面帮我解围,原来,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可惜,直到现在她才恍然大悟。
刚才霍祁远出面帮自己时,她的心中甚至带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这个男人是有私心才会偏帮着自己。
但如此看来,不过是他的恶趣味罢了。
明明知道自己蓄意接近,却不加阻拦,甚至有意引导。
“霍先生,这样耍弄我的戏份,您还满意吗?”
他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看着沈茉进行拙劣的表演,欣赏着她在众人面前丢脸,下不来台,最终又轻飘飘的伸以援手。
沈茉以为自己遇见了心软的神,却不料,所有的陷阱都是霍祁远亲自埋下的。
霍祁远无动于衷,依旧冷漠的俯瞰着她。
“你只需要告诉我,派你来的是谁,其他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沈茉垂下脑袋,一言不发。
就算他可以过往不咎,但沈茉也没有理由继续待在他身边了。
这个男人心思缜密,自己在背后的一切小动作,其实都暴露在他眼底,那她还继续留下来干什么?自讨苦吃吗?
沈茉只庆幸,还好严柏松那边没有暴露。
她抬起头来,神色冷冽。
“霍先生,我没什么好说的,随你处置吧。”
见她一副不怕死的样子,霍祁远挑了挑眉,身上的气势越发冷冽逼人。
“你不愿意说?”
沈茉沉默,霍祁远顿时发出讥讽的笑声:“我劝你最好想清楚,潜伏在我身边当叛徒,代价可不小,虽然你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但是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沈茉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
霍祁远是什么样的人?
以他的铁血手腕,怎么会放过一个不怀好意、蓄意接近他的女人?
可是沈茉无从辩解。
因为在她的背后,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对家。
她是孤身一人而来的。
沈茉垂眸,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霍祁远果然盛怒。
“好!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