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身上穿的都是厚实的新棉衣,小羊皮褂子,脚上是上好的羊皮靴子,这是萧镜渊还有银两的时候,原主哄着他花了不少银子买来的。
很快就要入冬了,这身衣裳可是他们渡过寒冬的重要装备,不容有失。
萧镜渊到了客栈后,直接问了小二要大通铺,十文钱一人,两人就是二十文。
夏茉厚着脸皮磨了半天的嘴皮,说他们人小占地少,才从十文降到八文。
可是即便如此两个人也得花十六文呢。
在小二的带领下进入了阴暗的小房间,两人都傻眼了。
小小的房间里,放着两排大通铺,他们来得还算早,人还不算多,两边各自坐着四五个男子。
有一个老爷子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坐在角落啃着大饼,两人不时的向他们看一眼。
还有一个穿着整洁的书生,嫌弃的一遍又一遍的扫着床榻。
能进得城里的人,都是有正当路引手续的人,条件都不算太差。瞧着有几个穿着不错的人,应该不是住不起店,而是不确定未来困境还会持续多久,不敢轻易花银子住楼上的单间。
反正都是大男人,能凑合也就凑合了。
男人能凑合,夏茉的芯子是个女的呀,她没办法凑合。
想象与现实到底是不一样的,她一看这阵仗,调头就走。
“你上哪儿去?”萧镜渊急忙拉住她。
夏茉极力的忍耐着各种奇怪的气味,还有不同年龄的男人都看着他们的眼神。
她小声的对他说:“我们还是换个地儿吧,睡柴房都行。”
萧镜渊面色难看,心道你还能比我矫情?
一屋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萧镜渊压低了声音道:“钱都给过了,你就不能忍忍。”
“我忍不了。”
“我都忍得了你忍不了,你比我还娇贵是吧?”
夏茉:“……”
娇生惯养的小皇帝,如今要睡大通铺。好吧,他确实挺能忍的,关键这不是娇不娇贵的问题啊。
她一个大姑娘,要跟一帮糙汉子挤大通铺,这简直……
“行了,别闹了,快进去。”
萧镜渊连哄带拖的给她弄进去。
这里的人十五就算成年人了,在别人眼中,夏茉与萧镜渊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少年带着另一个即将成年的少年。
只是这大的怎么还不如小的懂事呢?还得小的来哄。
“哎,你俩从哪儿来?”
他们两个刚选了个靠墙的地方坐下来,对面一个瞧着像商人打扮的男子就同他们打招呼。
萧镜渊没有出声,这种场面应该作为‘哥哥’的夏茉来应付。
夏茉深吸一口气,收拾好心情回道:“我们是从沽宝镇来的。”
“沽宝镇啊?哟,听说已经打到沽宝镇了,你们走得可真及时,要是再晚个十天半月的,怕是要被北州人抓了去。”
夏茉干笑着,“是的,幸好走了。”
“那你们要往哪儿去啊?”
夏茉看了一眼正在嫌弃破棉被的萧镜渊,又转头对那大哥说道:“准备南下投靠亲戚。”
对面那位大哥笑了,“我也是准备南下,不过我不是投靠亲戚,北方的生意没法做了,准备回家去。咱们正好同路,要不咱们结伴而行吧。”
“不好。”
夏茉还没说,萧镜渊就拒绝了。
那位大哥惊讶的向萧镜渊看来。
萧镜渊说:“哥,咱不是说了要等姑姑他们一起吗?我们还要在潼州城里多呆几日吧?”
这声‘哥’叫得夏茉一个哆嗦。
她转头看向萧镜渊一脸纯真人畜无害的脸,这谎话说得可真溜啊,都不用打草稿的,脱口而出。
“是,我们与姑姑一家约好了在潼州城见面,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呢,怕是不能同大哥同路了。”
那位大哥颇为遗憾的道:“这样啊,那就算了。”
那位大哥便没同他们说话了,转而与其他人聊了起来,最后找上了那个书生。
“这位兄台,瞧着气度不凡,像个有大学问的人。”
书生一听这话,心花怒放,“过奖过奖,苦读诗书十载,只得了个秀才而已。”
夏茉惊讶的向书生看去。
古代考试很难的,读得起书的人家至少也是个小康家庭。看他的样子最多十七八,十七八的秀才,还而已,不要太凡尔赛。
“先生太谦虚了,多少人考一辈子都只是个童生呢。不知先生,这是要上哪儿去呢?”
书生笑道:“我去京城,准备上京城赶考去。”
“不是去年才考过吗?现在去可早了点儿呀。”
“我有个同窗好友去年考中了进士,之后就留在了京城,我打算去投靠他。”
“原来如此,正好我也要去京城,与先生同路,不如我们结伴而行,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着他们的谈话,夏茉又好奇的看了二人一眼。
那人刚才听他们说南下,他说正好同路。人家书生说要去京城,他也说同路。她不知这个世界的地图长什么样,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同路,就是觉得有点儿怪。
他怎么和谁都能同路?
夏茉与萧镜渊两人是吃饱了才进来的,萧镜渊给他自己挑了一床最干净的被子,便选了靠墙的一边睡下了。
夏茉一看,这可不行,将他拉起来。
“咱们换一换,我靠墙睡。”
萧镜渊不愿意,他才不要和那些脏兮兮的陌生人挤,愿意让夏茉挤着他已经是他的极限。
“不行,我要靠墙睡,你睡这边帮我挡着。”
巧了,夏茉也是这么想的。
容忍萧镜渊挤她已经是她的极限。
“喂,你自己说的,这一路上你得听我的。我靠墙睡,你帮我挡,不然我就不在这里住了。”
萧镜渊一脸不满,红着脸说道:“你是大人我是小孩儿,你不能让让我?”
“不能,小孩儿得听大人的。”
她要真是个男娃也就忍了,可她是女孩子,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步。
最终萧镜渊没能争过她,一脸幽怨的抱着被子同她换了位。
房间里,陆续的又有一些人进来。
起初两人还不觉得多难受,可是当人越来越多,已经挤得躺不下了,两人那脸上才叫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