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田田心里有了数,便回身蹲下来,跟小男生搭话。
“……我猜,小帅哥你是一个人来的,对不对?”
小男生登时警惕起来,一边荡着秋千,一边偏头观察阮田田。
阮田田悄然叹口气:什么狮子,不过也都是只大猫。
更何况这还是个小狮子,就更只是只小猫啦。比她家包公大不了多少。
所以就他那眼神,她一下子就读懂了。
于是阮田田伸手扯着秋千绳,一边轻轻帮他推,一边自负地仰头看夜空上的繁星。
“其实,我也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我也不让我爸爸妈妈跟着。”
小男生有点愣了,“姐姐你自己不就是大人了吗?当然不用爸爸妈妈跟着。”
阮田田故意傲娇地“哼”了声:“我虽然长大了,可在自己爸妈面前,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小男生又歪头看她一眼,这次显然没法反驳了。
阮田田便孩子气地用指甲抠了抠秋千绳,“我偷偷告诉你哦,我也不喜欢被我爸妈跟着。”
“我本来是出来玩的,可是他们如果跟着我,就会找各种理由批评我。说我这儿不对,那不好的……”
阮田田说着叹口气,又仰望一眼夜空,“他们明明是我的爸爸妈妈啊,我明明是他们的宝宝,可是为什么他们却总是要批评我呢?”
“难道,我不可爱了吗?他们不再爱我了吗?”
阮田田说得分外动情,却在说的过程中用眼角悄悄打量小男生。
果然,小男生嘴角抿起,眼睛里涌起了小小的忧伤。
阮田田抬手拍拍小男生肩膀,“不管他们大人了。”
“现在,咱们两个就一起在公园里痛痛快快的玩儿吧。”
“让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他们一定会知道他们自己错了的!”
小男生表情便也严肃起来,“嗯!”
.
“远岸”律所。
云处安冷酷地勾着唇角,在白板上最后画了一个大圈作为总结。
“既然栾喜平那边走稳健路线,咱们暂时找不到他们的破绽。”
“那咱们就先自己露个破绽给他。”
团队的年轻律师不由得有些担心,“云律,这样做真的行吗?”
云处安将手中的棒球向半空抛出。
“不敢兵行险着,又怎么能体会到走钢丝的快乐?”
终于开完了会,云处安走出会议室,扭头看休闲区。
空无一人。
他长眉倏然挑起,问秘书琼:“……人呢?”
琼也脸色一变,“明明刚刚还在这里。”
琼紧张地赶紧要去调监控录像,云处安却拦住。
他随手捞起黑西装外套便迈开长腿走向电梯。
“没事,我知道他会去哪里。”
.
街心公园。
云处安走到秋千架旁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头碰头坐在一起,用石头在土地上勾勾画画。
商量的是下次一起离家出走,要去什么地方。
云处安都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表情。
最后,只能抬手拧了拧眉心,抬头望向夜空。
且随他们两个去吧。
可是他等了良久,那两小只竟然还没发现他的到来。
他不由得眯眼:兔子就这么没有警惕心么?
他忍不住收回目光,换了个位置,悄悄打量阮田田的侧颜。
她举着手机,用手电筒照着地面,给那小家伙补光。
手电筒的光从她鬓发边弥漫开,氤氲成明亮的光雾,将她的发丝都照得流光溢彩。
她的侧颜,笑得那样温柔,宁静,耐心。
轻轻浅浅,丝丝缕缕,勾动他的心跳。
左边心口有奇异的疼痛。
比悸动还要深刻和严重些。
这样的感觉让他不适,他便忍不住低吼,“瑞炎!”
小男生登时一颤,急忙躲到阮田田背后。
阮田田惊诧回眸,这才看见立在夜色里的黑衣男子。
正是她最不喜欢的形象:黑西装、白衬衫、细条领带。
所幸,缺一双金丝边眼镜。
她脑子微微有点乱,但还不至于惊恐。
她拍了拍身上沾的土,站起来,揽住小男生的头。
“云律师?这么巧……”
云处安却眯眼打量她:
“不巧。”
阮田田立马一个激灵。
完了,被他看穿了。
也是,她一个对家律所的工作人员,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他办公室对面的街心公园里?
她便深吸口气,攒起勇气,“可是,这位小帅哥真的是意外。”
她顿了顿,重又攒齐勇气问,“云律认识这小帅哥?”
“他叫——瑞炎?”
云处安眼角清淡,除了冷酷,看不出半点别的表情。
“对。”
“他是我家的孩子。”
阮田田有点意外,赶忙又垂眸看向小帅哥。
狼+狐的基因,能生的出小狮子来?
还有一缕莫名的愤怒从心底涌起。
他都有孩子了,他莫名其妙地向统子发出什么“生子请求”!
不过她赶紧纠正自己:生什么气呢?
他都有孩子了,她应该高兴才是。她可以立马回去就跟系统交涉,让系统赶紧修正自己的bug。
有了儿子的男人,不符合生子任务的要求!
云处安却不给阮田田仔细思考的时间,他随即扬声:“瑞炎,别躲了,过来!”
“我刚来的时候,你就听见了,却还装不知道!”
云处安说着,傲慢地瞥一眼阮田田,“她是兔子,听不见也就罢了。你是雄狮,怎么可以疏于防范?”
瑞炎紧张地扯了下阮田田的衣角。
阮田田便鼓励他:“记住,所有孩子都会长大!”
“还有,你爸爸是律师,他自己懂法的,他不敢虐待儿童。”
“如果有的话你告诉我,我替你告他!”
瑞炎却愣了愣,“他不是我爸爸。”
阮田田挑眉:“那他是……?”
瑞炎极快地看云处安一眼,“他是我舅舅。”
阮田田愣住两秒钟。
高兴?
还是失望?
趁着他们两个说话,云处安已经拨出了电话去。
“琼,对面街心公园。对,过来接瑞炎。”
琼飞快地出现,将瑞炎带走。
瑞炎还有点恋恋不舍,回头看阮田田,给了阮田田一个坚定的眼神。
阮田田便点头,“嗯,我明白的!”
瑞炎的意思是:两人一起离家出走的计划,还要继续进行。
瑞炎跟着琼走了,阮田田感觉到危险伴随夜色,骤然包抄过来,将她包围。